账簿里夹着张照片,七个太平军士兵站在七音寺前,每人手里捧着个琥珀,其中一个士兵的锁骨处,有块虫形的胎记,和祖父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
“你祖父是最后一个士兵的后代。”明空摸着钟壁,“他来虫鸣谷,不是为了藏宝图,是为了给祖先正名。三个月前,有群人来抢虫珀,说要把‘太平军的罪证’交给博物馆,你祖父把他们引到了溶洞深处的‘虫坑’。”
虫坑是个天然的陷阱,里面堆满了叩甲的粪便,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我们在坑底找到了祖父的登山包,包上有明显的虫噬痕迹,还有半张被啃碎的照片,照片上祖父和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握手,那人的锁骨处,也有块虫形胎记。
“是赵家人。”小林突然说,“省博物馆的赵馆长,上个月还来打听虫珀的事,他说他的祖上是当年围剿太平军的清军将领。”
第四章:金脉的真相
赵馆长带着人出现在七音寺时,我们正在修复虫珀。他的手里拿着块虫形玉佩,和明空的竹杖头一模一样。“纪教授已经告诉我了,”他举着玉佩,“这才是真正的第七件信物,能让叩甲听从指挥。”
他说的没错,当玉佩靠近时,聚集的叩甲突然躁动起来,开始攻击我们。明空用竹杖在地上画了个圈,嘴里念着彝族的咒语,叩甲才平静下来。“这玉佩是假的,”明空冷笑,“真正的虫脉信物,会让叩甲翅膀变蓝,你的只会让它们发狂。”
赵馆长的谎言被戳穿后,突然掏出枪:“我祖父不是清军!他是太平军的军医,被诬陷成叛徒,我要找到虫珀里的证据,还他清白!”
溶洞里的石棺旁,我们找到了祖父。他被绑在石壁上,锁骨处的胎记变成了青黑色,像是被虫咬过。“赵家人要的不是证据,是当年太平军从皇宫抢的玉玺。”祖父咳着血,“虫珀里的藏宝图,确实有玉玺的位置,但那玉玺早被七个士兵砸碎,熔成了铸钟的铜。”
金脉叩甲的珀突然发出荧光,照得洞壁上的虫蛀痕迹显露出字迹——是最后一个士兵的日记:
“玉玺虽碎,忠魂不灭。吾等以虫为记,以珀为证,待后世清明,当知太平军非贼寇,乃为苍生。”
赵馆长瘫坐在地,手里的玉佩摔成了两半,露出里面的铅芯——这是现代仿造的。他的祖父确实是军医,但为了活命投靠了清军,后来一直以“剿匪功臣”自居,赵家后代为了维护名声,才想销毁虫珀里的证据。
竹林里的叩甲突然集体振翅,发出“咔哒”的共鸣,像是在欢呼。明空说,这是“金脉认主”——它们承认祖父是真正的虫脉传人。
祖父说,他早就知道赵家人的目的,故意把他们引到虫坑,自己则躲进了暗室。那些虫噬的痕迹,是他故意让叩甲留下的,为的是让赵家人相信“虫噬之咒”是真的。
第五章:钟鸣归档
七枚虫珀被送进了湘西民俗博物馆,展出时,总有成群的叩甲聚集在展柜外,翅膀反射着金光。明空说,这是虫脉在守护它们的“老熟人”。
祖父留在了七音寺,和明空一起修复山神庙。我把那把铜钥匙挂在书房里,每当阳光透过琥珀,钥匙的影子就会在墙上形成七只叩甲的形状。
档案归档时,我在“案件结论”里写下:
“七音寺虫珀系太平天国时期文物,记载了太平军残部的史实,具有重要历史价值。涉案人员赵某等因涉嫌盗掘文物被逮捕。虫鸣谷的金脉叩甲确认为新发现物种,已列为保护动物。”
最后一枚虫珀的拓片旁,我贴了张祖父的照片,他站在七音寺的铜钟下,后颈的胎记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只展翅的叩甲。
(档案末尾附:七枚虫珀的显微照片、叩甲翅脉文字的翻译稿、太平军花名册的扫描件、铜钟成分分析报告、金脉叩甲的物种鉴定证书。)
(归档位置:纪氏家族档案室,k区63号檀木盒,钥匙孔的形状为叩甲的翅脉纹路)
尾注
上个月收到祖父的信,说七音寺的铜钟又响了七声,这次是为了庆祝虫鸣谷成为自然保护区。信里夹着片叩甲的翅膀,翅脉里用金粉写着“虫脉不绝,忠魂不灭”。
小林后来告诉我,他的祖上也是七个士兵之一。现在他成了我的助手,正在研究如何用现代技术,复原虫珀里的藏宝图。
有时深夜加班,我会听到实验室里传来“咔哒”声,像是有只叩甲在振翅。打开灯,总能看到那把铜钥匙的影子,在墙上拼成完整的藏宝图,图的中心,是七音寺的钟楼,钟声仿佛正从图纸里传出来,清越悠长。
原来有些秘密,不需要金银来证明。就像那些琥珀里的叩甲,翅膀上的纹路历经百年,依然清晰——那才是最珍贵的档案,比任何文字都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