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成钥匙?”小李脸色发白,“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只是盯着那把在火灾中完好无损的钥匙。它的匙齿上,有几处细微的缺口,形状与人类的牙齿完全吻合。
我们开始夜以继日地追查剩下的五个仓库。第三个仓库的住户是个修鞋匠,死在自己的工具箱旁,钥匙在他的喉咙里;第四个是开茶馆的老太太,死在灶台边,钥匙插在她的眼眶里;第五个是废品回收站的老板,被发现时整个人蜷缩在铁桶里,钥匙从他的胸腔穿出。
每死一个人,他们对应的钥匙就会出现在现场,匙柄的符号依次亮起红光。到第五把钥匙亮起时,我终于在其中一把的凹槽里,发现了一小片皮肤组织,dNA检测显示,属于1943年失踪的某位职员。
“他们把人活着锁进仓库,用某种方法将人体组织与钥匙融合。”我盯着检测报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1943年的特管区,是日军的人体实验场。”
周老头的日记在这时被找到,藏在钟表铺的地板下。日记里记载着一个更恐怖的真相:七名职员当年并非被日军抓获,而是自愿进入特管区,因为他们发现日军在研究“活体钥匙”——用人体基因与金属结合,制造无法复制的锁具,用来封存他们的生化武器。
“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做了第七把钥匙。”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铁柜的内部结构,“里面不是武器,是解药。1943年的实验失败,产生了能让人器官衰竭的病毒,只有用七把钥匙的‘血’才能中和。”
日记里还提到,周明五年前离家,其实是去寻找其他钥匙的继承人,想在病毒扩散前打开铁柜。但他发现,有个“影子”也在找钥匙,那个影子的祖上,是当年负责实验的日军军官。
“影子的目标不是解药,是病毒。”我合上日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整,“第七把钥匙要在三点十七分开,现在还有十七分钟。”
第四夜:铁柜里的真相
我们赶到钟表巷时,地下室的铁柜前已经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第六把钥匙,匙柄的符号正在变红。
“陈警官,我们终于见面了。”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我叫松井健,祖父是当年的实验负责人。”
他的左手腕上,也有一圈环形勒痕,只是颜色更淡,像是刚出现不久。
“你杀了他们?”我握紧手里的第七把钥匙,指尖的血再次渗出,染红了匙柄。
“是他们自己想死。”松井健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这些守巷人,世世代代被这个秘密折磨,我只是帮他们解脱。你看,每把钥匙打开时,他们的表情多平静。”
他说的没错,从周老头到废品站老板,脸上都没有痛苦,只有如释重负。
“病毒早就扩散了。”松井健指着铁柜,“1943年的实验失败后,病毒通过老鼠进入了地下水系,老城区的人,祖上多少都带着病毒基因,只是没被激活。”
他按下手机,一段视频播放出来:七个仓库的位置,地面都在渗出黑色的液体,像是石油,又像是血液。
“钥匙的‘血’能激活病毒,也能中和它。”松井健把第六把钥匙插入锁孔,“现在,就差你的第七把了。打开它,我们就能得到纯净的病毒样本,改写人类基因。”
我突然明白周明纸条上的“血开”是什么意思。不是钥匙需要血,是打开铁柜的人,必须是钥匙的“血亲”。周老头的父亲是第七个职员,而我——三年前那桩悬案的死者,是我的祖父。
我的左手腕上,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圈环形勒痕。
终章:钥匙归位
三点十七分整,我将第七把钥匙插入锁孔。七把钥匙同时亮起红光,铁柜发出沉重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
松井健兴奋地看着柜门打开,但里面没有病毒样本,也没有解药,只有七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只手,左手,无名指缺失——与七把钥匙的匙柄形状完全吻合。
“1943年,他们切断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融入钥匙。”我盯着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手,“所谓的‘活体钥匙’,不是基因融合,是他们用自己的骨头和血肉,铸造了钥匙。”
铁柜的底层,放着一份泛黄的报告,是日军的实验记录。上面写着:病毒无法被中和,只能被“宿主”的死亡封印。七名职员自愿成为“封印体”,将病毒锁在自己体内,再用无名指做成钥匙,确保只有他们的后代能打开——不是为了释放,是为了在病毒变异时,用自己的死亡完成最终封印。
松井健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手机开始报警,七个仓库的位置,黑色液体已经停止渗出,开始凝固,像结痂的伤口。
“你看,”我举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完好无损,“他们留了后手。第七把钥匙的宿主,不需要牺牲,只需要见证。”
松井健突然倒地,全身抽搐,他的左手腕勒痕处,皮肤开始发黑、溃烂,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噬。那是病毒被激活后,找不到宿主的正常反应——他的祖父当年为了研究病毒,给自己注射了样本,基因里带着病毒抗体,却也成了病毒的“容器”。
铁柜的玻璃罐开始碎裂,福尔马林蒸发,那些手化作灰烬,七把钥匙同时失去光泽,锈迹蔓延,最终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铜。
我走出地下室时,天已经亮了。钟表巷的挂钟全都开始走动,指针从三点十七分缓缓向前,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像是迟来了八十年的心跳。
小李在巷口等我,手里拿着一份档案:“陈队,查到了,你祖父确实是工部局的职员,1943年失踪,档案里记的名字是‘陈守义’。”
档案的照片上,祖父穿着工装,左手无名指缠着纱布,笑得很平静。
我把那堆铜锈收进证物袋,归档时,在“案件结论”一栏犹豫了很久,最终写下:
“七把钥匙归位,封印完成。无幸存者,无嫌疑人。”
只是没人知道,我的左手腕上,那圈环形勒痕,再也没有消失过。
(档案末尾附:七把钥匙的光谱分析图、1943年实验报告复印件、七名死者的尸检报告、陈守义的职员档案照片。)
(归档位置:老城区分局档案室,地下三层,第739号铁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