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尚未褪去的寒意顺着渡厄斋的飞檐游走,与庭院中残留的灼烧味、灵草的清苦气息交织,酿成一股凛冽而凝重的气息。梧桐叶被晚风卷得簌簌作响,落在青砖上的冥蚀虫黑痕,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阴光,像是玄阴殇留下的挑衅印记,时刻提醒着我们,终极对决已近在咫尺,没有半分喘息的余地。
我坐在廊下,指尖紧紧贴着念初的后背,掌心传递着一缕微弱的灵力,试图帮他舒缓强行调动金乌之力后的经脉损耗。小家伙没有像往常一样熟睡,反而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目光死死盯着庭院中央的枯桂花树,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懵懂软糯,只剩下一种超乎年龄的坚定。他的小身子微微发烫,周身萦绕的金乌之力不再是细碎的萤火,而是化作一层淡淡的金芒,如同薄纱般裹着他,却始终有些躁动,在他周身翻涌、游走,像是在挣脱某种无形的桎梏。
傅承渊靠在廊柱上,胸口的伤口虽已包扎妥当,却依旧能看到绷带下隐隐渗出的淡红血迹,他脸色苍白,却没有丝毫懈怠,周身的阳煞之力缓缓运转,一边修复自身损耗,一边警惕地扫过庭院四周,目光锐利如刀,生怕玄阴殇再派邪祟突袭。“念初的金乌之力不对劲。”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凝重,“方才对抗冥蚀虫王时,他强行催动力量,虽击退了邪祟,却也打破了金乌之力的天然桎梏,此刻力量在他体内翻涌,若是不能引导它平稳进阶,怕是会伤及他的经脉本源。”
玄虚师叔刚封堵完小洞、布好防御阵,便立刻走到我们身边,指尖凝起一缕金光,轻轻拂过念初周身的金芒,眉头紧紧蹙起,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欣喜:“是好事,也是坏事。念初的金乌之力本就纯净强大,方才与镇煞石碑产生共鸣,又强行对抗冥蚀虫王,相当于以战破境,触发了金乌之力的进阶契机。只是他年纪太小,无法自主掌控进阶的力量,若是引导不当,力量暴走,轻则伤及经脉,重则会被金乌之力反噬;可若是引导得当,他的金乌之力便会更上一层楼,成为对抗玄阴殇的最强底气。”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心中一紧,指尖的灵力愈发轻柔,生怕惊扰到念初体内翻涌的金乌之力,“我试过引导他稳固力量,可他体内的金芒太过躁动,根本无法平复,再这样下去,他的小身子怕是承受不住。”
明月师叔放下手中炼制符箓的毛笔,快步走过来,手中捧着一个白玉小碗,碗中盛着浅浅一碗澄澈的灵草露,是她特意熬制的,用来滋养经脉、稳固灵力的:“这是用阳火草、艾草和上古灵泉的泉水熬制的灵草露,能舒缓经脉损耗,辅助稳固灵力。只是单靠灵草露不够,还需要至阳之力的引导,承渊的阳煞之力、石碑的至阳之力,再加上我们众人的灵力辅助,或许能帮念初稳住进阶的力量,让他顺利突破桎梏。”
清风师叔也收起了往日的嬉闹,手里紧紧攥着桃木符,手臂上的疤痕因为紧绷而隐隐作痛,却依旧咬牙说道:“不管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念初小祖宗若是能顺利进阶,我们对抗玄阴殇就多了几分胜算,就算让我耗尽灵力,我也愿意!再说,我还等着念初小祖宗进阶后,跟着他一起教训玄阴殇那老阴鬼,出出这口恶气!”
师傅一直站在廊下,目光沉沉地看着念初,周身的气息沉稳如岳,此刻缓缓开口,语气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在后院布下聚阳阵,借助镇煞石碑的至阳之力,引导念初的金乌之力进阶。承渊,你负责主导,用阳煞之力牵引念初体内的金乌之力,避免力量暴走;玄虚,你布下聚阳阵,稳固阵中至阳之力,防止冥气趁机干扰;明月,你负责用灵草露滋养念初的经脉,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清风,你守在聚阳阵外侧,防备玄阴殇的眼线偷袭,一旦发现动静,立刻示警;初一,你守在念初身边,用你的灵力安抚他的心神,引导他主动配合力量进阶,切记,不可强行干预,要顺着金乌之力的走势引导。”
“是,师傅!”众人齐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哪怕浑身疲惫,眼底也都燃起了坚定的光芒——我们都清楚,念初的金乌之力进阶,是我们对抗玄阴殇的最后希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帮他顺利突破。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傅承渊强撑着身体,起身往后院走去,每走一步,胸口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刺痛,却依旧挺直脊背,手中的桃木刀泛着淡淡的红光,阳煞之力在他周身缓缓凝聚;玄虚师叔快步走到后院中央,围绕着镇煞石碑,快速结印,口中低声念诵咒语,一道道金色的阵纹从青砖下破土而出,如同藤蔓般交织缠绕,渐渐形成一座圆形的聚阳阵,阵纹之上,金光流转,散发着浓郁的至阳之力,与石碑周身的金光相互呼应,交织成一片温暖而强大的光幕;明月师叔捧着白玉小碗,小心翼翼地跟在我们身后,眼神专注,时刻留意着念初的状态;清风师叔握紧桃木符,守在聚阳阵外侧,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哪怕眼皮沉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我抱着念初,轻轻走进聚阳阵中央,将他放在石碑前的软垫上,指尖始终贴在他的后背,传递着温柔的灵力,安抚着他的心神。
念初坐在软垫上,小身子依旧微微发烫,周身的金芒翻涌得愈发剧烈,像是一团即将燃烧的小火苗。他皱着小眉头,小嘴巴紧紧抿着,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没有发出一丝哭闹,只是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镇煞石碑,指尖的金芒渐渐变得炽烈起来,与石碑周身的金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石碑上的阵纹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一道粗壮的金光从石碑顶端射出,朝着念初,缓缓落下,包裹住他小小的身子。
“开始吧。”师傅的声音从阵外传来,语气沉稳,“承渊,引阳煞之力,牵引金乌之力;初一,安抚心神,引导念初配合;其他人,坚守岗位,不可有丝毫懈怠!”
傅承渊点了点头,手中的桃木刀一挥,一道浓郁的红光从刀身射出,融入聚阳阵的光幕之中,阳煞之力顺着阵纹,缓缓流向念初,与他体内的金乌之力交织在一起。我指尖的灵力愈发轻柔,在念初的耳边,轻声安抚:“念初乖,别怕,爸爸妈妈和师叔们都在,跟着力量的感觉走,慢慢引导它,不要抗拒,你可以的,我们都相信你。”
念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在承受着力量进阶的痛苦。他体内的金乌之力,在阳煞之力的牵引、石碑金光的滋养下,渐渐从躁动变得有序,原本翻涌的金芒,开始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游走,一点点冲刷着他的经脉,修复着强行发力后的损耗,同时,也在一点点打破桎梏,变得愈发强大。
可就在这时,聚阳阵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动,伴随着一缕极淡的冥气,悄然靠近。清风师叔瞬间警惕起来,手中的桃木符瞬间祭出,一道金光朝着异动的方向射去,低喝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金光落在庭院角落的阴影里,一道淡淡的黑影瞬间闪现,又快速隐匿,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冥气,显然是玄阴殇的眼线,一直在暗中窥探,看到我们帮念初进阶,便想趁机偷袭,干扰进阶进程。“该死的,果然有眼线!”清风师叔低喝一声,纵身跃起,朝着阴影处追去,手中的桃木符一张接一张地祭出,金光一道道射向阴影,“敢干扰念初小祖宗进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让你回去给玄阴殇报信!”
那黑影身形诡异,擅长隐匿,始终躲在阴影里,不肯现身,只是时不时释放出一缕冥气,试图干扰聚阳阵的至阳之力。清风师叔虽奋力追击,却始终无法抓住黑影,反而被黑影牵制,渐渐远离了聚阳阵。“清风师兄,别追了,守住阵形要紧!”明月师叔大声喊道,语气急切,“那黑影是故意牵制你,想趁机干扰念初进阶,你快回来!”
清风师叔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圈套,咬牙骂了一句“该死的老阴鬼”,立刻转身返回聚阳阵外侧,不再追击黑影,只是死死盯着四周,手中的桃木符始终凝着金光,防备着黑影再次偷袭。可那黑影却依旧躲在暗处,时不时释放出冥气,干扰聚阳阵的光幕,阵中的至阳之力,渐渐变得紊乱起来,念初体内的金乌之力,也再次躁动起来,原本有序游走的金芒,瞬间翻涌不定,小家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小嘴巴里发出细微的痛哼声,显然是被紊乱的力量波及,承受着更大的痛苦。
“不好,冥气干扰了聚阳阵,念初的力量要暴走了!”玄虚师叔脸色骤变,快速结印,试图稳固阵纹,“承渊,加大阳煞之力的输出,稳住至阳之力;初一,加快安抚念初的心神,不能让他被痛苦干扰!”
傅承渊点了点头,不顾胸口的剧痛,强行调动体内仅剩的阳煞之力,一道更浓郁的红光从刀身射出,融入聚阳阵中,奋力稳住紊乱的至阳之力。可他本身就灵力耗损严重,又强行调动力量,胸口的伤口再次裂开,嘴角溢出一大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却依旧死死支撑着,不肯放弃——他知道,一旦他停下,念初就会被力量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承渊!”我心中一紧,想要上前扶住他,却不能离开念初身边,只能一边安抚念初,一边对着傅承渊喊道,“你撑住,别强行调动力量,我们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