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瞬间,林夏愣住了——科华正坐在冷却舱中央的控制台前,手里拿着梅花起子,小心翼翼地拧着某个零件,脚边放着半块槐花糕,已经吃得只剩渣。
“你们怎么来了?”他转过头,眼镜上沾着白霜,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里还卡着点糕屑,“再等五分钟就好,把这个摆轮装上,冷却系统就能重启,那些冻住的管道就能慢慢化开,不会再往外面冒冷气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林夏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带着笑。
“怕你们担心嘛。”科华举了举手里的摆轮,金属在灯光下闪着光,“昨天拆老座钟时突然想起来,它的摆轮型号刚好能替换这里的故障件,就赶紧过来了。本来想弄完就回去,谁知道爬管道时把笔记本弄丢了……”
他低头咬了口槐花糕,含糊不清地说:“这糕真甜,比上次那个小姑娘送的还甜点。”
林夏突然想起视频里他额头的汗——哪里是被追得喘,分明是爬管道时热的。那些所谓的“咔哒”声,不过是他用起子拧零件的动静。
陈默看着科华沾满油污的手指,突然笑了:“下次再玩这种捉迷藏,我就把你的槐花糕全换成咸菜馅的。”
“别啊!”科华举着起子讨饶,“这不是怕你们觉得我多管闲事嘛……再说,这里的冷却系统修好,附近的管道就不会再结冰,冬天居民用水也方便点。”
老周突然指着控制台屏幕:“快看!红线在退!”果然,分布图上的红线正慢慢变淡,像被温水化开的墨迹。
科华得意地晃了晃起子:“我说吧,老座钟的零件最耐用。”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对了,拆摆轮时发现这个,藏在座钟底座里的。”
打开铁盒,里面是枚生锈的齿轮,边缘刻着极小的字——是科华父亲的名字,还有个日期,刚好是科华说“父亲出门修表就没回来”的那天。
“原来他来过修表铺。”林夏摸着齿轮上的刻痕,突然明白科华总对着老座钟发呆的原因,“他把零件藏在这里,是想让你找到。”
科华的手指轻轻拂过齿轮,没说话,但眼角的霜花慢慢化成了水,混着点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槐花糕的碎屑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冷却舱的“咔哒”声渐渐平稳,像老座钟终于走顺了发条。林夏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线索”“谜团”,说到底不过是有人在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守护着什么——就像科华修表时总说的:“齿轮要咬合得刚好,日子才能走得稳当。”
而此刻,冷却舱里的暖意,正顺着慢慢化开的管道,一点点漫向城市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