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主任。”秦淮茹有些拘谨地站在办公桌前,声音细小。
李秀兰放下手中的笔,温和地笑了笑:“淮茹啊,别客气,坐。有什么事吗?”
“我……我听说街道有那个……糊纸盒的活?”秦淮茹鼓起勇气问道。
“有。”李秀兰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登记表,“你先填个表,把家里情况简单写一下。主要是了解一下困难程度和你的意愿。这批活是给区里灯泡厂糊包装纸盒,技术要求不高,就是需要细心点,计件的,多劳多得。”
秦淮茹认字不多,但还是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填写了表格。当她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家庭情况时,鼻子有些发酸。这是她第一次,不是因为乞求怜悯,而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换取改善生活的机会。
李秀兰看了看表格,温和地说:“行,情况我了解了。第一批活不多,先给你试试。明天你来街道办找小王干事,领材料和样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也可以问问院里其他也在做的姐妹。”
“哎!谢谢!谢谢秀兰主任!”秦淮茹连声道谢,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热流。
第二天,她领回了一摞硬纸板和糊盒用的浆糊。晚上,安顿好孩子和婆婆,她就在昏黄的灯下,开始学着糊纸盒。一开始笨手笨脚,糊出来的盒子歪歪扭扭,但她不气馁,一遍遍尝试,慢慢就熟练了起来。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在她手中诞生,虽然一个只能赚几分钱,但积少成多,她仿佛看到了棒梗的新文具,看到了饭桌上多出的一盘炒青菜。
更重要的是,这种依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尊严。她不用再时刻留意傻柱是否带了饭盒回来,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心情,不用再忍受婆婆那些“有本事你也找个像傻柱那样的”夹枪带棒的话。
她开始主动打听还有没有其他零活,也试着去参加了两次妇女互助小组的活动,听别人说说家里的烦恼,也分享一下自己持家的小窍门,感觉心里亮堂了不少。
贾张氏起初还冷嘲热讽,说“挣这仨瓜俩枣顶什么用”,但看到秦淮茹真的拿回了钱,买了粮食,嘴里的抱怨也渐渐少了些。
傻柱依旧会偶尔带些食堂的剩菜回来,但秦淮茹接受时,心态已然不同。不再是单纯的依赖和索取,多了几分坦然和邻里间的客气。有时甚至会把自己做好的、舍不得吃的个把咸鸭蛋,塞给傻柱下酒,作为一种平等的回馈。
傻柱也隐约感觉到了秦淮茹的变化,似乎比以前多了点说不清的硬气,少了点那种让人心疼又无奈的柔弱。他虽然说不清哪里不一样,但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
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李秀兰在街道办推动的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帮扶措施。它们像一束微弱却坚定的光,照进了秦淮茹灰暗压抑的生活,让她看到了凭借自身努力,也能一点点爬出泥潭的希望。这条路也许依然漫长而艰辛,但至少,方向是清晰的,脚步是踏实的。希望,第一次真正在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心中,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