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四合院里弥漫着一种慵懒又带着几分焦躁的气息。这焦躁，很大一部分来源于阎家。
阎家老大阎解成，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自从顶替阎埠贵进了街道造纸厂，就没过上几天顺心日子。那厂子效益一直不好，管理混乱，工资时发时不发，阎解成本身也没什么大志向，在厂里混日子，下了班就跟一帮狐朋狗友喝酒打牌，抱怨时运不济。
近来，那造纸厂更是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彻底停产关门，阎解成面临着失业的危险。这可把阎埠贵急坏了。他虽是个小学老师，工资不高，但好歹稳定。大儿子要是没了工作，成了街溜子，那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一家子的负担也更重了。
阎埠贵整天唉声叹气，四处托人打听消息，希望能给儿子找个新出路，哪怕是个临时工也行。可这年头，工作机会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那么容易？
这一切，林向阳都看在眼里。阎埠贵是他重要的信息节点和“白手套”，维持其家庭的稳定，对自己也有利。而且，阎解成这人虽然有些小市民的习气，但本质不坏，也没干什么大奸大恶的事，能拉一把，也算是积德。
他通过父亲林大山的关系网，留意着各方面的招工信息。林大山现在在厂里地位不同往日，接触到的消息层面也高了少许。一次偶然的机会，林大山听说市郊新成立了一家五金加工厂，是市里重点扶持的集体企业，正在招收一批有文化、肯吃苦的年轻学徒工，待遇虽然起步不高，但前景不错。
林大山回家随口跟家人提了一句，林向阳立刻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林向阳去找阎埠贵“换”书，看到阎埠贵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无意”中提起：
“阎老师，我昨天听我爸厂里人闲聊，说好像市郊新开了个什么五金厂，正在招学徒工呢，要求好像不算太高，初中文凭就行，就是地方偏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正为儿子工作发愁的阎埠贵，一听这话，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
“五金厂？招学徒工？向阳，你听清楚了？哪个五金厂？在哪儿？”阎埠贵连珠炮似的发问，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具体名字我没听清，好像就在东郊那片，靠近新修的公路那边。”林向阳故作回忆状，“我爸他们也是随口一说，阎老师您人面广，要不托人打听打听？万一有机会呢？”
“打听！必须打听！”阎埠贵一拍大腿，再也坐不住了。他也顾不上跟林向阳“交易”了，立刻开始发动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重点打听东郊新厂招工的消息。
阎埠贵虽然只是个小学老师，但多年经营，又在院里因为票证和粮食周转积累了些人望，还真让他打听到了确切消息——东郊确实新成立了一家“红星五金加工厂”，正在面向社会招收一批年轻学徒工，男女不限，要求初中毕业，能吃苦耐劳，有集体户口者优先。
招工启事还没正式贴出来，属于内部消息提前泄露。阎埠贵抓住这个机会，立刻带着阎解成，备了点不算贵重但也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其中就有用林向阳之前给的票换来的两包好烟），找到了负责招工的一个远房亲戚，好说歹说，把阎解成的情况介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