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北风开始带上了一丝凛冽的意味。林向阳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近期的《人民日报》、《参考消息》(内部影印摘要版),以及几本从阎埠贵那里换来的、关于经济政策和国内市场的旧期刊。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充斥着官方辞令和宏观数据的文章,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系统知识库中关于这个年代经济波动的零星记录,与他从报纸字里行间捕捉到的信息——某些原材料进口渠道受阻的暗示、关于优先保障重工业物资调配的社论、以及南方几个主要轻工业城市生产简报中提及的“结构性调整”——相互印证,在他脑中逐渐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图景。
他预见到,由于上游原料供应紧张和生产计划的调整,在不久的将来,一些日常消费品,特别是依赖进口化工原料或特定农产品的商品,很可能出现一轮区域性的、短暂的供应短缺。这其中,就包括了家家户户离不开的——肥皂。
在这个计划供应的年代,肥皂本就是凭票购买的紧俏货。一旦出现短缺,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足以在普通市民中引起不小的恐慌和麻烦。
林向阳没有声张,更没有试图去影响宏观层面。那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也过于危险。他所能做的,也愿意去做的,是保护自己身边这个小圈子,免受这次微小风波的影响。
他首先找到了父亲林大山。
“爸,”晚饭后,林向阳状似随意地提起,“我这两天看报纸和一些分析文章,感觉好像化工原料那边有点紧张。咱们家常用的肥皂,好像主要就用那些东西做的。您说,会不会影响到供应?”
林大山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现在对儿子这种“从书报里看出门道”的能力已经有些习惯了,闻言立刻重视起来:“有这事?你看准了?”
“说不准,就是种感觉。”林向阳语气谨慎,“但我觉得,反正肥皂这东西也放不坏,咱们家要不……趁着现在还能买到,稍微多备一点?有备无患嘛。也别太多,免得招眼。”
林大山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行,你考虑得周到。明天我去想想办法,多换点肥皂票,买两箱存着。”他现在在厂里人脉广了些,多弄点肥皂票不算太难。
第二天,林向阳又去了阎埠贵家。这次他没带东西,反而露出一副有些困扰的表情。
“阎老师,有个事我想不明白,想请教您一下。”林向阳拿着那本登有化工原料进口数据的期刊,指着一段文字,“这上面说某种原料进口量下降,我联想到肥皂的生产好像需要这个,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肥皂可能会不太好买?”
阎埠贵接过期刊,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他对经济数据不敏感,但经林向阳这么一“点拨”,再结合自己听到的一些零星消息,心里也嘀咕起来。他是精于算计的人,立刻意识到了潜在的风险。
“唔……向阳啊,你这个联想……未必是空穴来风啊!”阎埠贵神色严肃起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东西确实放不坏,是该有点准备。”他立刻开始盘算自家还有多少肥皂票,能想办法再换多少。
“我就是瞎琢磨,阎老师您别当真。”林向阳连忙摆手,“就是觉得,要是真的短时间不好买,挺耽误事的。”
从阎埠贵家出来,林向阳又在院里“偶遇”了正准备去上班的秦淮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