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在青骡不紧不慢的蹄声中,终于驶出了南锣鼓巷那片青砖灰瓦的区域,重新汇入了相对开阔、喧嚣的街道。林大山明显松了口气,仿佛逃离了一个是非窝。
林向阳靠在车辕上,看似在休息,脑海中却如同过电影一般,回放着刚才在95号院门口目睹的连环闹剧。
贾张氏的撒泼打滚,如同一场毫无美感可言的噪音污染,让人生理不适。
傻柱与许大茂的针锋相对,则像是一场充满市井气息的街头活报剧,粗俗却鲜活。
而易中海的出场调解,则给这场闹剧蒙上了一层名为“秩序”与“规矩”的面纱,看似平息,实则暗流涌动。
然而,在这混乱与掌控交织的图景中,还有一个身影,如同水墨画中一笔淡雅的色彩,虽然短暂,却给林向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在贾张氏坐地嚎哭、易中海尚未出来之前,院门再次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探了出来。
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碎花棉袄,身形苗条而单薄。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编成一条粗辫子,脸色有些苍白,带着营养不良的菜色,但眉眼却生得十分俊俏,鼻梁挺秀,嘴唇薄薄的,即使此刻蹙着眉头,也难掩那份天然的清丽。
正是秦淮茹。
她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院门外停着的驴车和林家父子,眼神里带着一丝这个时代底层民众对外来者惯有的疏离和审视。随即,她的目光便落在了坐在地上撒泼的贾张氏身上,那秀气的眉头立刻拧得更紧了,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妈,别闹了,快起来吧,外面冷……”秦淮茹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哀求的意味,她上前试图去搀扶贾张氏。
“起什么起!我腌的萝卜干都没了!还活个什么劲!”贾张氏一把甩开她的手,哭嚎得更大声了。
秦淮茹被推搡得一个趔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又被那种深深的无奈所取代。她咬了咬下唇,没有再强行去拉,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就在这时,傻柱下班回来,与许大茂发生了冲突。
当傻柱那混不吝的声音在胡同里响起时,林向阳敏锐地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秦淮茹,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傻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