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的忙碌渐渐平息,田里的苗子蹿出了寸许高,绿油油的,带着些微的希望。林家的日子,在缝纫机的“咔哒”声和林向阳偶尔显露的“本事”中,似乎正朝着好的方向缓慢爬升。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夜里,林向阳在睡梦中被一阵极其轻微的、却不同于往常的动静惊醒。他强化后的感官让他能清晰地分辨出,那是父亲林大山在杂物棚里翻找东西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焦躁。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借着月光,看到母亲李秀兰也醒着,正担忧地望着窗外杂物棚的方向,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林向阳披上衣服,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杂物棚里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光线昏黄。林大山正对着一堆刚运回来不久、还带着泥土腥气的木料发愁。这些木料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常见的榆木、杨木,但林向阳敏锐地注意到,有几块的纹理和密度似乎有些异常,而且边缘处带着新砍伐的痕迹,显然是刚弄来不久。
“爹,怎么了?” 林向阳低声问道。
林大山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下,见是儿子,紧绷的神色才略微放松,但眉头依旧紧锁。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上面……来了任务。这批料子,要尽快打成几件寻常的箱柜,样子要普通,不能惹眼,但是……里面的机关和结实程度,有特殊要求。”
他指了指那几块纹理特殊的木料:“这几块是‘硬货’,处理起来费工夫,要求的榫卯格外精细严实,不能出一点差错。时间……很紧。”
林向阳立刻明白了。这所谓的“特殊木材”和“精细榫卯”,恐怕是用来隐藏或运输某些重要物品的伪装家具。任务的重要性和危险性不言而喻。父亲虽然是老木匠,但要在短时间内,独自完成这种要求极高的活计,尤其是在工具并不趁手的情况下,压力巨大。
他看着父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憔悴的脸,和那双因为焦虑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有了决断。
“爹,最费工夫的是不是里面那几个看不见的暗榫和加固结构?” 林向阳问道。
林大山讶异地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那些核心的、要求最高的部分,正是隐藏在箱柜内部,外表丝毫看不出来的精密榫卯和夹层结构。
“我白天看您画的样子,大概心里有数了。” 林向阳平静地说,“您先去歇会儿,养足精神。前期的粗刨料、打基础,明天您来做。里面最精细的那些……我来想办法。”
“你?” 林大山第一反应是荒谬。那些榫卯的复杂程度,就算是他,也得全神贯注、借助最好的工具才能完成,儿子就算再“开窍”,毕竟经验尚浅。
“爹,您信我。” 林向阳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我有把握。您忘了修缝纫机,还有改良犁具了?”
林大山看着儿子那沉静得不像少年的眼神,想起他一次次带来的“奇迹”,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现在的情况,除了相信儿子,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时间不等人。
“……小心点。” 最终,林大山只吐出这三个字,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回了屋。他将油灯留给了林向阳。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林向阳知道,这是父亲能给出的最大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关好杂物棚的门。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集中精神,沟通了系统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