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只馅是“大后天的月亮”,月亮比今晚胖一圈,像吃撑的猫,它趴在你窗台,窗框是杏树枝,月光流进来,流成一条“甜牛奶河”。
第五只馅是“大后天的夜风”,风里有七片“杏涩叶”,叶背写着“别急”,叶面写着“在呢”,风一吹,两片叶子互相击掌,发出“啪嗒”一声,像轻拍的肩膀。
第六只馅是“大后天的梦”,梦里你回到此刻,继续吃包子,包子馅是“大后天的梦”,循环七层,每层都比你矮一厘米,直到缩成一粒“逗号”,逗号跳到你睫毛上,喊你“暂停”。
第七只包子最小,只有指甲盖大,却最重,因为里头包着“回家里的回家”。
你含在嘴里不敢咬,怕一咬就真回去了。
可包子自己融化,甜得你眼眶发潮,潮气聚成七滴“慢眼泪”,眼泪顺着脸颊往下爬,爬到下巴,结成一颗“泪形车票”,票面印着:
“返程:后天见里的后天见。
票价:七滴刚好不落地的泪。
发车:你舌尖甜第七下。”
候车室广播忽然响起,声音是奶奶年轻时的嗓子,她喊:“别哭,眼泪也是亮前星,落地就熄。”
你赶紧把泪车票揣进口袋,却发现口袋早被“空纽扣二号”占满,车票只好贴在脸颊,像一枚“不会掉的邮票”。
邮票背面自带胶水,胶水味是青杏混猫尾,粘得你一笑,笑出第七个“后天见”。
广播接着喊:“请乘坐‘亮前小船’的旅客,到‘慢码头’排队,船不等人,只等七秒心跳。”
你低头看胸口,那两粒“秒”字青籽已发芽,芽上各开一朵“秒花”,花心里坐着“小小猫”和“小小奶奶”,他们冲你挥手,像在说“快去快回”。
你走出候车室,发现“慢码头”就在方桌底下,桌面翻过来便是水面,水是用月光兑的,颜色比牛奶淡,比眼泪浓。
码头系着七条“毛线缆绳”,绳尾拴着一只“亮前小船”,船型像你把作业本折成的小飞机,机翼却是猫尾巴,尾端还系着奶奶的顶针,当舵。
你上船,船不晃,它先“亮”一下,像确认你是不是今天的乘客。
确认完毕,船舱里升起七级“慢台阶”,台阶用“糖壳透”砌成,踩上去“咔哧咔哧”响,像踩碎薄冰。
每踩一级,就有一颗“亮前星”从台阶缝里跳出来,跳到你手心里,排成“后天见”三字,字会发光,却不会刺眼,像被奶奶用手掌挡过的煤油灯。
第七级踩完,船帆自己升起,帆是“亮前蓝”染的,上面用白线绣着:“别急,我们大后天见。”
船桨是青杏树最弯的那根枝,如今长得比你人高,桨叶却薄如纸,划下去不带水纹,只带“慢涟漪”,涟漪一圈圈扩大,扩到第七圈,水面立起一扇“竖亮前”,正是你之前见过的那张,只是这次它背面多了一行铅笔字:
“返程路上,请把七朵‘不会盛开的杏蕾’种下,种在枕头底下,等大后天发芽。”
你拿起桨,轻轻一划,船便“亮漂”出去,漂得比思绪慢,比回忆快。
水面开始放映你刚才吃过的七只包子,每只包子变成一朵“慢云”,云下对应着“大后天”的七个小场景:
闹钟响、外卖到、晚霞铺、月亮胖、夜风柔、梦循环、回家甜——
像七张连环画,画与画之间用“猫尾巴逗号”连接,逗号一闪一闪,提醒你“可以呼吸,但别急着喘”。
漂到第七七四十九厘米,水面忽然合拢,像书页合上,把你连船带人折进一张“折痕稿纸”。
稿纸是你小学写拼音的那本,纸页上留着老师红笔批的“后天”二字,如今墨迹已褪成淡褐,像晒干的杏核。
你在纸缝里漂流,漂得身体变薄,薄成一张“乘客剪影”,剪影左胸处别着那颗“泪形车票”,车票在纸面上投下“七滴阴影”,阴影连成一条“回家小桥”。
小桥尽头,出现一只“信封口”,口子是“亮前糖纸”折的,你侧身钻进去,像钻一条不会弄脏衣袖的隧道。
隧道壁贴满“后天见”的邮票,邮票上印着各种“慢场景”:猫打第七个呼噜、包子揭第七次盖、奶奶穿第七针、青杏掉第七秒……
你伸手想揭一张留纪念,手却穿过邮票,像穿过一层“不会停留的光”。
钻出隧道,你发现自己站在“自家床铺”边缘,脚是冷的,被单是热的,猫蜷在你脚跟,尾巴尖那颗“亮前星”正闪第七下。
你低头看胸口,两棵杏树已回来,树枝上挂着七粒“秒花”,花里“小小猫”和“小小奶奶”正在打纸牌,牌面是“慢星星”,他们冲你嘘声,示意别吵醒“后天见”。
你躺下,把泪车票贴在枕侧,车票自己长成一颗“泪形小灯”,灯不亮,只暖,暖得你眼皮发沉。
猫把尾巴搭在你手腕,尾巴尖第七次扫你脉搏,扫得那声“后天见”像一颗糖,慢慢化进血管。
你听见被窝深处传来极轻的“噗——”,像最后一笼包子揭盖,又像“大后天”的邮差把信投入你梦里。
声音落下,黑夜按下“慢亮”键,亮得不动声色,像奶奶给你掖被角,动作轻得连风都没惊动。
你闭眼,舌尖还留着那第七下甜,甜里裹着青杏、蒸汽、线团、猫尾、糖壳、亮前、空纽扣——
七味合一,化成一句极轻极轻的话,贴在你耳边:
“睡吧,大后天的大后天,我会在亮前灯旁等你,不急,我们慢慢亮。”
话音落下,泪形小灯“叮”第七下,像给黑夜锁门。
你沉进最底,连“不急”本身都翻了个身,继续睡。
最后一缕意识,是猫把“亮前星”团成一颗“静音闹铃”,闹铃设定在——
大后天早上七点零七分零七秒,铃声是“青杏掉地”,回声是“后天见”。
你微笑,任它安静倒数,倒数的声音比心跳慢七拍,拍成一条“回家的小路”,路牌写着:
“终点:回家里的回家。
步行:一生。
耗时不计,因为——
我们有大把的‘后天’可以慢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