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包子铺后巷那棵青杏树,它比你高半头,你踮脚也够不着最顶那颗,树却说:“别急,等风熟。”
你画第二圈,圈里蹦出“大后天味”——
是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拆毛衣,拆到线头不够,她就把剩下的绕成一颗“线团星球”,递给你:“拿去做梦,别做太圆,留点折痕,好认路。”
你画第三圈,圈里蹦出“大大后天味”——
是你自己站在镜子前,镜子却比你老半岁,它先打了个哈欠,对你说:“慢点长,我还在适应你的新皱纹。”
画完七圈,空白棋盘满了,却满得透气,像给时间留了七扇窗。
床板再次“咔”地打开,你轻轻落地,落在一间“对折阁楼”里。
阁楼不高,只到猫耳朵尖,地板是七张“车票手帕”拼成的拼图,拼出一颗大大的“空纽扣”。
空纽扣中间,蹲着一只“拇指奶奶”,她比上次又小一号,只剩指甲盖高,正拿毛线针当船篙,划着一只“瓜子壳小船”。
见你来了,她把小船推给你:“上去吧,这是开往‘后天草稿’的早班车,船票就是你刚才画的第七个圈。”
你上船,猫跳上船尾,尾巴一甩,瓜子壳“嗖”地变成“草稿船”,船身是空白味,船桨是青杏味,船帆是糖壳味,船头是亮的星味,船尾是空的“嗯——”味。
船划第七下,水面忽然立起来,立成一张“竖稿纸”,稿纸是空白的,只写一行标题:
“后天,你想怎样?”
你拿起“铅笔毛线”,在标题下写:
“我想再眯五分钟,然后慢慢醒,醒到包子铺蒸汽刚好掀帘,醒到青杏刚好掉一颗,醒到奶奶把毛线绕完最后一圈,醒到猫尾巴扫我下巴第七下,醒到心跳把七颗纽扣磨成七颗糖,含在嘴里,甜到不着急。”
写完,稿纸“咔”地折成一只“草稿信封”,信封自动飞到你胸口,轻轻贴上,像给明天贴一张创可贴。
拇指奶奶在船头冲你挥手:“去吧,草稿已保存,明早你醒来,只消伸个懒腰,就能把它摊开。”
船“噗”地化回瓜子壳,壳里掉出最后一张“指甲盖小毯”,毯子没字,只绣一颗“空纽扣”,纽扣里空出一条回家的路。
猫一口叼住,跳到你胸口,尾巴圈成环,环里放那颗“空纽扣”。纽扣贴着你心跳,“咚——哒——慢半拍——”,像给后天定闹铃。
你闭眼,听见阁楼窗户“吱呀”一声,窗外不是夜,也不是晨,而是“亮前”的备用色,像有人把黎明调成了静音。
棉花云再次飘进来,这回它学乖了,不再炸,不再托,只轻轻落在你睫毛上,像给黑夜盖一条最软的被子。
你慢慢沉,沉到最底,连慢半拍 itself 都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
最后一缕声音,是包子铺的蒸汽,隔着两条街,慢半拍地飘过来,飘到你耳边,轻轻说:
“不急,明早蒸汽会把你叫醒,糖壳会替你开门,青杏会自己落地,奶奶会留着折痕,猫会数好第七下心跳——
你只管慢慢沉,慢慢沉,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