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挥挥手:“老四,去,取两颗纩鬼给两位新人开开荤。让我看看,是不是这块料。”他的目光忽然停在黄毛头上,眉头一皱,“还有,我们这不收染毛的,明天去给老子染回来,黑的。”
黄毛下意识地蹙了下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
这细微的表情却被“天下”敏锐地捕捉到。
他眼神一冷,毫无征兆地起身,抬脚狠狠踹在黄毛的小腿肚上。
黄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天下”盘着手里的檀木佛珠,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咱这儿,第一准则,就是听话。老子的话,就是天。其次?呵,都是其次。”他瞥向林诺,带着不满,“小林啊,你这次找来的人,好像不太上道啊。”
林诺心头一紧,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赶紧用胳膊肘悄悄捅了捅旁边的平头,希望他能机灵点。
小平头倒是反应快,脸上立刻堆满阿谀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双手捧着递过去:“天哥,您消消气啊,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大人有大量,这是我家里祖传的,一点心意,您看,起码值十几万呢!送给天哥,就当是给天哥赔罪,也当是我们的见面礼。”
“天下”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嗤笑一声,随手拨开:“自己留着玩吧。老子不差你这十几万。我要的是态度,是忠心,懂吗?”
林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平头还在持续输出:“天哥大气!天哥不拘小节!跟着天哥,肯定前途无量!”
似乎是被这通马屁拍得舒坦了些,“天下”脸色缓和,失笑骂道:“你小子,嘴皮子倒是利索。多大了?”
“天哥,小的22,您叫我平头就行!”小平头赶紧回答。
“天下”喝口酒,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黄毛:“会来事。这黄毛,得跟你好好学学。待会儿,让他好好提神醒脑一下。”
黄毛心里憋着火,却不敢再表露。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天下”对旁边的马仔使了个眼色:“喂他。”
两个壮汉立刻上前,一把将黄毛从地上架起来,不由分说地捏开他的嘴巴。
另一人熟练地弹开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是几颗血红色的药丸。
他拈起一颗,直接塞进了黄毛的喉咙深处。
药丸几乎入口即化。
片刻不到,黄毛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翻白,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世界在他眼前疯狂旋转。
但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神经末梢的极致快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脸上露出一种介于极度痛苦和极致欢愉之间的扭曲表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旁边的平头看着黄毛的样子,既有些害怕,又隐隐有一丝期待。
很快,他也被喂下了一颗。
须臾之后,药劲稍退,理智才如同退潮船缓缓回归。
两人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黄毛瘫在水泥地上抽搐,涎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淌下来。
他瞳孔散得像个无底洞,指甲在混凝土划出带血的痕。“天哥...再给...”他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呜咽,像条犯瘾的野狗。
角落里突然传来呕吐声。
平头正蜷成虾米状干呕,药劲褪去的躯体筛糠般发抖。
老二拎着铁桶过来,哗啦把冰水泼在两人身上
用鞋尖挑起小平头的下巴,金属鞋头重重压在那块淤青上。小平头疼得抽搐,却挤出谄媚的笑:天哥,跟着您是不是天天都能……尝到这种滋味?
喉咙里滚出低沉的笑,手指突然掐住对方喉骨:当然。他俯身时黑衬衫领口露出半截刀疤,但要把自己当条狗——听话的狗,明白吗?小平头疯狂点头,脖颈在对方指节下磨出血痕。
铁门吱呀作响,老二拖着木板进来,上面捆着先前的那个男人,男人左腿以诡异角度弯曲,右手只剩血肉模糊的断面。
“天哥,泰国船四十分钟后离港。”老二踢了踢木板,“还有,这叛徒路上想咬舌。”
“天下”漫不经心用打火机燎过俘虏溃烂的伤口,焦糊味中小平头看见后院的景象——三具尸体被鱼钩吊在榕树下,蛆虫正从眼窝里簌簌掉落。
“林,下周有批货要过湄公河。”“天下”突然揪住小平头头发迫使他抬头,沾血的瑞士军刀轻拍他脸颊,“你去和缅甸人谈。要是搞砸了……”刀尖滑向他的眼皮,“后院第四棵榕树还空着。”
小平头盯着刀锋上晃动的血珠,恍惚看见自己变成榕树下摇晃的阴影。
小平头的喉结上下滚动,汗水混着血水流进衣领。那把沾血的瑞士军刀在他眼前泛着冷光,刀尖悬在眼球上方,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这脆弱的屏障。
“天哥,我……”他声音干涩,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天下”松开手,任由他瘫软在地,军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老挝那边的码头,三天后。”声音很轻,却像子弹一样钉进小平头的耳膜,“你知道后果。”
小平头蜷缩在水泥地上,听着皮鞋声渐远。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留下暗红的血渍。
那是上一个谈判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