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府拱手作揖,言辞恳切,但脸上的笑意却有些虚假。
他身后的通判、同知、推官等官员,也纷纷附和。
但他们表面恭敬,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陈奇、楚风、庞德勇三人按刀而立,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这群官员,毫不掩饰心中的怒意。
然而,这群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对此浑不在意,依旧维持着那套虚伪的客套。
贾环无视了这些毫无营养的寒暄,目光直接锁定孙铭善,开门见山:
“孙知府,本官此来,是为了将按察司按察使郑清河逮捕归案。此人现在何处?”
堂内气氛微微一滞。
站在孙知府身旁的一名留着山羊胡的通判,上前一步,阴恻恻地开口:
“大人要提拿郑按察使?不知……可有都督府签发的正式文书?”
“放肆!”庞德勇再也忍不住,猛地踏前一步,声如洪钟,震得梁上灰尘都簌簌落下,
“贾大人身为都督府副都督,亲临此地,便是最高权限!尔等安敢索要手令?!是想造反吗!”
陈奇和楚风虽未开口,但手已按在刀柄之上,杀气弥漫,只要贾环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拿下这些人。
孙知府见状,连忙假意呵斥那通判:
“王通判!怎可对贾都督如此无礼!还不退下!”
他转而对着贾环,露出一副为难又诚恳的表情:
“贾都督息怒,王通判也是依律办事,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之前……韩千户前来,因手续不全,下官等不敢徇私……”
“当然,如今既然贾都督您亲自驾临,代表都督府意志,下官等自然全力配合,绝无二话!”
他话语圆滑,将之前的阻挠轻描淡写地归咎于“程序”,又顺势捧了贾环一下,让人难以发作。
随后,孙知府便对堂下的一名班头吩咐道:“快去按察司衙门,请郑大人过府一叙,就说京城来的贾都督有请。”
班头领命而去。
然而,不过片刻功夫,那名班头就快步冲了回来,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扑跪在地,声音颤抖地高喊:
“大人!不好了!郑……郑按察使他……他不在衙中!据其家人说,他……他听闻京中来人,已于昨夜……畏罪潜逃了!”
“什么?!”
庞德勇闻言,瞳孔骤缩,胸中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
人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他们抵达的前夜跑了?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眼中充满杀气,几乎要拔刀相向。
陈奇赶紧按住他的手臂,但自己的眼神也一片冰冷。
楚风神色冷静,眼神却紧紧盯着堂内的几个衙役。
孙知府等人脸上适时地露出“震惊”和“痛心”的表情,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郑大人他……怎会如此!”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下如何是好……”
他们窃窃私语,眼神却不由地瞟向面无表情的贾环,目光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京城来的骁骑卫又如何?强龙,终究难压我们这地头蛇!
在这洛阳府,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
所有官员心中,几乎都转着同样的念头,等待着看这位年轻的副都督,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