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流的溪流事件带来的震撼尚未平复,一种新的、更为隐蔽的异常开始在城市中蔓延。这一次,它没有扭曲时空,也没有篡改记忆,而是以一种近乎沉默的方式,侵蚀着现代社会的根基——信息传递。
事件始于《城市日报》资深记者方敏的到访。她提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眼圈发黑,显然是连续熬夜的结果。
“我们的报纸……正在失去公信力。”她将一沓报纸摊在柜台上,声音沙哑,“不是内容问题,是更诡异的现象——读者开始集体‘误读’。”
苏晓为方敏冲了一杯浓咖啡,在递过去的瞬间,手指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这些文字……在‘说谎’,”她低声对陈默说,“不是记者写了谎言,而是文字本身在扭曲想要表达的意思。”
陈默拿起一份最新的《城市日报》,头版头条是关于城市新区规划的深度报道。通过守望者协议,他感知到一种微妙的信息畸变——文字本身没有变化,但其承载的“意图”却在传递过程中发生了系统性偏移。
安墨的扫描很快确认了异常:“检测到大规模信息场干扰,干扰源覆盖全城。干扰模式呈现高度智能化特征——所有涉及公共议题的信息都在被有意识地‘曲解’。”
张弛翻看着报纸,困惑地摇头:“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怎么会误读?”
“这就是问题所在!”方敏激动地拍着桌子,“我们明明客观报道了新区规划的优势和争议,但支持的读者只看到优点,反对的读者只看到缺点,中立读者则完全理解成另一个版本!就像……就像每个人都在看属于自己的定制报纸!”
团队立即展开调查。他们走访了报刊亭、图书馆甚至居民小区,发现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不只是报纸,连电视新闻、网络推送都出现了类似的“定制化”曲解。城市仿佛被无形地分割成无数个信息茧房,人们只能听到自己想听的声音。
苏晓在调查过程中显得异常疲惫:“太多的‘回声’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认知壁垒里自言自语,真正的交流正在消失。”
在追踪信息畸变最严重的区域时,他们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模式——所有异常都指向城北的老工业区,一个即将被新区规划取代的区域。
“那里是信息干扰的源头。”陈默看着安墨生成的能量分布图,“但不是技术在作祟,是某种……集体的意志。”
当他们踏入老工业区时,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着这里。废弃的厂房像沉默的巨兽,生锈的机械保持着最后运转的姿态。在最大的纺织厂旧址前,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数以百计的老工人静静地坐在广场上,他们手拉着手,闭着眼睛,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抗议。没有标语,没有口号,只有一种坚定的、弥漫在空气中的拒绝。
“他们在用集体的执念扭曲信息场。”陈默瞬间明白了真相,“这不是恶意的篡改,而是一种绝望的自卫——他们害怕被遗忘,害怕自己的声音被新时代淹没。”
苏晓尝试感知工人们的情绪,却被一股强大的、悲伤而坚定的集体意识推开:“他们的‘声音’太统一了……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安墨的分析证实了这个判断:“检测到高度同步的群体意识波动,正在生成一个强大的信息过滤场。这个场会无意识地将所有外来信息扭曲成符合他们认知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