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苹果便在浑身酸软和某个依旧紧紧箍着她的手臂中悠悠转醒。
她微微一动,苍的手臂就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想起昨夜的缠绵与疯狂,林苹果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她轻轻推了推他横亘在自己腰间结实的手臂,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慵懒和一丝沙哑:“该起来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作为首领,离开了近两个月,部落里积压的事务定然不少,她不能懈怠。
苍不情不愿地哼唧了两声,眼睛半睁,带着十足的餍足和慵懒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挪出他的怀抱,起身穿衣。
他没有阻止,只是用手臂支着头,目光毫不掩饰地、带着得意和占有欲地流连在她光洁背部以及那些他昨夜刻意留下的、属于他的暧昧痕迹上,嘴角愉悦地勾起。
林苹果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飞快地穿好简单的兽皮衣裤,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她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长发,正准备出门去打水洗漱,刚拉开木门,却差点撞上一个高大如山、沉默伫立的身影。
是罗塔。
他站在门外,肩头和发梢都沾染了清晨冰凉的露水,在微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那双深棕色的眼眸,在看到林苹果的瞬间,仿佛被点燃的炭火,骤然亮起,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专注和期待。
看到林苹果出来,他有些僵硬地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那是一只被粗糙处理过、但羽毛依旧保持着惊人绚丽色彩的野雉(就是野鸡),长长的尾羽在清晨稀薄的阳光下流淌着金属般的光泽,显然是刚刚捕猎到的。
“给你。”罗塔将那只沉甸甸的野雉递到林苹果面前,语气依旧是那样直接、不加修饰,那眼神像是在呈上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明,等待着她的评判。
林苹果彻底愣住了,看着他手中那只漂亮野雉,又抬头对上他那双认真得几乎有些执拗的眼睛,一时间心里复杂难言。
哭笑不得之余,一股难以抑制的暖流和更深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这是……在用他自己所能理解的、最直接的方式,继续昨晚那个关于“爱”的课题吗?
用他强悍武力获取的、他认为最有价值的猎物,来笨拙地表达他那刚刚萌芽、或许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情感?
“……谢谢您,罗塔。”她顿了顿,接过那只分量不轻的野雉,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带着薄茧和凉意的手指,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很漂亮的猎物,辛苦了。”
其实她很怕直接拿着死物的,但也不想让他失落。
罗塔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似乎在严格评估她是否真的满意。
看到她最终收下了猎物,并且语气温和,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然后,他像是遵循着某种内在的程序逻辑,又郑重地补充道:“我会,打猎。以后,每天都给你。”
他的逻辑简单而纯粹:狩猎是他的能力,是他的价值所在;将他能力范围内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奉献给她,这就是他目前所能理解的、表达“爱”的最核心方式。
就在这时,苍也慢悠悠地穿戴整齐走了出来,看到门口这“献宝”的一幕,再听到罗塔那句斩钉截铁的“每天都给你”,刚刚餍足舒畅的好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门口的两人听见,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酸溜溜:“部落里什么时候缺过猎物了?有我们在根本不缺,用不着你一大早特意来献殷勤。”
他边说边故意走到林苹果身边,手臂极具占有性地、牢牢环住她的腰,还示威似的微微收紧,蓝眸带着明显的挑衅,看向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那里的罗塔。
罗塔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苍那只紧紧环住林苹果腰肢的手臂上,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心口那种熟悉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住的“闷”感,再次清晰而强烈地涌现。
但是,他脑海中回响起墨昨夜沉稳的声音——要尊重,不能强迫。
于是,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了某种本能地想要将那手臂拨开的冲动,只是抿紧了唇,默默移开了视线,重新聚焦在林苹果脸上,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承诺,仿佛那是他唯一确定的真理:“我会做更好。”
林苹果感觉着自己腰间那只越收越紧、几乎要勒疼她的手臂,她轻轻拍了拍苍的手背,用一个细微的动作示意他放松,然后对罗塔笑了笑:
“谢谢你,罗塔,苍其实也没有恶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可以去把墨和子夜叫过来吗,等我洗漱完我们一起吃饭。”
罗塔听话地点了点头,就去找墨和子夜了。
“哼,一根筋的傻大个。”苍看着罗塔的身影消失在石屋拐角,不满地低声嘟囔。
看着罗塔高大的背影听话地消失在石屋拐角,去执行“新指令”,林苹果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化解了刚才剑拔弩张的小小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