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特纳肯定地说,“他要确保我们是他棋盘上听话的棋子,而不是可能失控的独立王国。今天的分账,就是一次明确的服从性测试。我们痛快地交了钱,就表明我们认清了位置,愿意在他的规则下玩游戏。这样,他才会继续为我们提供保护,甚至给予更多的机会。”
特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虽然被分走一半利润很肉痛,但从长远看,用这笔钱换来总统的明确支持和一道‘护身符’,未必是亏本买卖。接下来,我们要更小心,也更卖力地…为总统先生‘赚钱’了。”
修斯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想当个逍遥自在的富豪是不可能了。我们已经被绑上国家战车了。”
特纳望向窗外,洛杉矶的夜景璀璨夺目。他知道,从与罗斯福达成秘密协议的那一刻起,他的财富和命运,就已经与这个国家的最高战略紧密相连。这是一场高风险高回报的游戏,而他,已经没有退路。
特纳拿起一块来自西班牙的金锭,在手中掂了掂,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看向修斯,回答道:
“霍华德,剩下的黄金,我们不能像藏宝的海盗一样把它们埋在比弗利山庄的后花园。我们要把它们变成真正的力量。我打算将大部分注入我们西部的联邦储备银行(注:历史上此时已有12家地区联储,包括旧金山联储),作为我们西部财团的‘压舱石’。”
修斯眼睛一亮:“妙啊!把这笔黄金作为西部联储的储备资产!这相当于在我们自己的金融体系里打下了一根金柱子。东部的摩根、洛克菲勒控制着纽约联储,总对我们指手画脚。现在,我们有了实实在在的黄金储备,说话底气就更足了。委员会里的那些老家伙们,看到这些真金白银成了大家的公共基石,肯定没人敢动歪心思,只会更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干。”
“正是此意。”特纳点点头,“这不仅是财富,更是权力的象征。那么,关于第二次贸易……”
“当然要加大!”修斯迫不及待地说,“弗朗哥那边像个无底洞,有多少要多少!我们正好趁热打铁。”
特纳却摆了摆手,显得更为冷静和深远:“规模可以适当增加,但必须注意节奏和影响。霍华德,别忘了,我们头顶上还悬着罗斯福的剑,旁边还有丘吉尔盯着。违禁品清单上的东西,比如那些可能直接用于军事目的的尖端技术或战略原料,现阶段必须严格规避。我们要让这笔生意看起来是‘纯粹’的商业重建行为,这样才能长久。尊重游戏规则,有时候是为了更好地打破规则。”
修斯表示同意,随即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我明白。但是,委员会内部怎么平衡?这次西班牙的盛宴,多西尼的西部标准石油和盖蒂他们可没分到一杯羹。他们虽然在苏联远东的石油开发上独占鳌头,赚得盆满钵满,但看着我们往西班牙运粮食药品赚黄金,难免会眼红。那群德州和加州的油王,胃口大得很,可不会觉得这是‘小钱’。”
特纳听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带着几分戏谑和绝对的自信:“眼红?霍华德,你太小看多西尼和盖蒂了,你也太小看我们正在布局的棋局了。西班牙的贸易,在普通人看来是泼天的富贵,但在我们西部委员会的整体版图里,它确实还只是‘小钱’,是打开欧洲缺口的一步先手棋。”
他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指划过苏联远东、西班牙,最后落在整个欧洲大陆。
“多西尼和盖蒂在苏联远东开采的石油,未来是要通过管道和油轮输送到哪里?是整个亚太和欧洲!我们现在和弗朗哥搞好关系,经营西班牙市场,就是在为未来西部标准石油的能源进入欧洲铺设道路。他们俩是明白人,看得懂这盘大棋。现在的这点黄金收益,不过是铺垫未来能源帝国的一点‘路费’罢了。”
特纳转过身,眼神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如果多西尼真的为了这点‘路费’跑来跟我拍桌子……”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他就不是那个能跟我一起打造西部帝国的爱德华·多西尼了。况且,他会算账,知道得罪我,他在苏联的生意也不会好过。所以,他不仅不会来揍我,下次开会时,说不定还会主动提议加大对西班牙方向的投入,因为他看到了更长远的利益。”
修斯被特纳的宏大视角和掌控力所折服,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总是能看到三步之后。好吧,那我就按计划去安排第二次运输了,规模增加三成,但严格筛选货物品类。”
“去吧。”特纳点点头,“记住,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孤立的生意,而是为西部财团未来五十年的全球地位埋下的种子。眼光放长远,黄金只是工具,帝国才是目标。”
至此,特纳不仅妥善处理了战利品,稳住了内部阵脚,更将一次成功的走私贸易,上升到了为整个西部资本集团进行全球战略布局的高度。他的视野和魄力,让修斯再次确信,跟随特纳,注定要参与一场重塑世界商业格局的宏大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