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熟悉的檀木香气萦绕鼻尖,祝安缓缓睁开眼,头顶是雕花繁复的床梁,是钟离彧的床。
床沿边坐着一道清隽身影,钟离彧手中捧着本线装古籍,书页停在某一页,指尖还凝着未翻页的弧度。
他似乎一直守在这里,连她细微的动静都未曾错过,嗓音比平日低沉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嗯。”祝安喉咙干涩,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应答,虚弱地颔了颔首。
“今日之事,是我的疏忽。”钟离彧放下书卷,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仔细端详着。
可话一出口,他自己先顿了顿,她本就是一缕孤魂,没有活人的气血之色,又怎能从面容上看出安康与否?
天知道他回来看见祝安蜷缩在门板后的身影,那瞬间的心悸。
“她们抢我的伞。”祝安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沾了露的蝶翼,轻轻颤动着。
声音又轻又低,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更藏着几分藏不住的委屈,“我差点就要魂飞魄散了。”
纵然已经听过青禾的复述,知道事情原委,也知道祝安在夸大,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疼了。
温热的长命锁还静静的躺在他的心口,提醒着祝安为他的付出。
认识不过短短数日,她却已是第二次这般虚弱,且两次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对不起。”他声音沉了沉,语气无比郑重,“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不够。”祝安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钟离彧微怔,不明白她的意思。
“光讨回公道不够,还要补偿。”
祝安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美眸直直地看着。
“想要什么补偿?”
钟离彧失笑,伸手想去揉她的头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我是鬼,”祝安声音软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想要你的阳气。”
说着,祝安还嘟起了嘴,意思不言而喻。
钟离彧的动作一顿,衣袖里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他看着祝安眼下的泪痣,又想起她刚才虚弱的模样,心中的愧疚与心疼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取代。
不等钟离彧回应,她又继续卖惨道:“我今天大中午的,在外面晒了好久太阳,我都变虚——唔——”
祝安只觉得眼前一暗,下一秒,一双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