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派到穷乡僻壤去了……”
提起祁同伟,
陈海也沉默下来。当时你父亲陈岩石,
难道不能在规则内帮他一把?”
侯亮平不解地问道。
祁同伟可是全校第一,
按常理,他本该去京城发展!
何至于沦落至此?
只要陈岩石稍加援手,
他也不至于被困在山沟里。
面对侯亮平的疑问,
陈海支支吾吾道:“我爸常说,
为官者当心怀天下,
他能照拂我和我姐,
已经尽力了。
至于其他人……
又怎能与九州万方相比?”
“哦。”
侯亮平听懂了。
陈岩石根本瞧不上祁同伟,
所以冷眼旁观他被算计。没办法,猴子!”
陈海神色有些黯然,
“学长什么都好,
唯独出身不行。
我姐陈阳若嫁给他,
对陈家毫无益处。
况且,汉东何时规定过——
成绩第一就必须去京城?”
侯亮平点了点头,
没再追问。
梁群峰巧妙利用规则漏洞,给祁同伟设了个局。权力的小小任性罢了!
侯亮平无奈叹息。
他这位学长,
只能认栽了。没错,
陈海接话道:
确实是权力的任性表现。
但愿学长能挺过这一关。
两人相视沉默。
心底都明白,
祁同伟的政治生涯就此断送。
若无贵人相助,
他往后余生,
将困守偏远派出所。
每日清茶报纸,
与山风为伴。
此刻,
一个目光凌厉的男子正立于他们身后。
汉东的天说变就变,
骤雨忽至,
豆大的雨点砸在水泥地上噼啪作响。
望着航站楼出口处的两位学弟,
祁同伟双唇颤抖。
那声,
终究没能叫出口。
也许因雨声嘈杂,
侯亮平与陈海的交谈格外响亮。
他们不知道,
刚从医院赶来的祁同伟,
听得一清二楚。
不久前那次缉毒行动中,
祁同伟带头冲锋,
独战三十余名毒贩。
待增援赶到时,
他已身中三枪——
再偏半寸,
便是致命伤。
病床上的消息传来:
侯亮平要来汉东了。
医院的白墙挡不住祁同伟的决心。
他避开医护人员的视线,独自溜出病房。
雨水打湿了路面,他踩着水洼奔向车站。
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接他的学弟侯亮平。
三人的重逢还没开始,那句刺痛人心的话就钻进了耳朵。权力的任性,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像刀一样划开旧伤。
祁同伟想起被迫分隔两地的岁月,京城与汉东之间,隔着他无法跨越的鸿沟。
为回到陈阳身边,他曾在毒贩枪口下搏命。
那份用鲜血换来的调令,在别人口中竟成了小小任性。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
身体早已湿透,却不及心底泛起的寒意。我只想回京城找陈阳!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咆哮。
三年山沟里的日子历历在目——漏风的派出所,永远烧不完的开水,翻烂的报纸。
老所长泡茶看报的身影,仿佛就是他未来三十年的预演。
每当热水壶鸣响,都像是在嘲笑他的理想。
泡好一壶茶,等待老警察的到来。
老警察推门而入,向祁同伟点头示意,便坐在椅中展开报纸。
一个月光阴流转,祁同伟眼中的惊诧已化作绝望。
他凝视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仿佛望见三十年后的自己。绝不能困死在这穷乡僻壤!他在心底呐喊。
京城有他魂牵梦萦的陈阳,而此刻他却在山沟里重复着单调的日常:晨起烧水,为老警沏茶,打扫方寸之地。
八点半迎来老警,五点半目送离去,日复一日。
曾经建功立业的雄心早已消磨殆尽,如今他只渴求调回京城。
枕边珍藏的陈阳来信,是黑夜里唯一的慰藉。
那些字句化作力量,支撑他度过漫漫长夜。必须立功回京!这个念头在祁同伟脑中盘旋。
陈阳已苦等两年,她正青春年少,容光照人。
如今终于等到转机——他擒获毒贩立下功劳,调任京城近在眼前。
暴雨中,祁同伟带伤奔向汉东机场。
未及开口,那句冰冷的话语已刺入耳膜:这是权力的小小任性。
(共6段,398字)
微渺的。
倔强。
祁同伟合着双目。
死死压抑着涌动的泪意!
梁父轻飘飘一句话。
便要他豁出性命!
喉头堵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