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海一声轻咳,孟钰的筷子悬在了半空。姑娘家这么没规矩!”
孟德海瞪着眼睛,“安芸还没动筷子呢!”
“整天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
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
这丫头哪都好,就是被惯坏了。
古灵精怪的性子,以后可怎么找婆家。孟钰从小就这样,您又不是不知道。”
安芸笑着打圆场。
这位孟叔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严肃。
也许是职业使然,总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阿云哥都说可以吃了!”
孟钰趁机把肉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咀嚼。
看得孟德海直皱眉。老头子,少说两句!”
“安芸又不是外人,摆这些规矩累不累。”
崔姨端着新炒的菜走来,招呼大家吃饭。都愣着干什么?菜要凉了!”
见崔姨发话,孟德海不再多言。
四人安静地开始用餐。
崔姨给安芸盛了满满一碗饭,菜肴堆得像座小山。多吃点,看你瘦的!”
面对这座“饭菜山”
,安芸悄悄咽了咽口水。
这也太热情了!
饭后,崔姨在客厅收拾碗碟。
书房里,安芸和孟德海相对而坐,孟钰安静地在一旁煮茶。安芸,这次回国有什么打算?”
待孟钰将茶斟好,孟德海终于开口。
这位留洋归来的年轻人,他想知道对方的规划。孟叔,我想做生意,为海上市出份力。”
安芸稍作思索后开口。嗯,现在做生意是个好选择。”
孟德海点头。搞那些虚的,还不如卖茶叶蛋实在。”
孟德海注视着安芸,“做生意需要本钱,你手头应该不宽裕。”
作为和安长林同级别的干部,他对安家的经济状况了如指掌。
孟德海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鼓鼓的油纸包。家里这些年开销大。”
“只能帮到这儿了。”
他看了眼安芸。先去试试做生意,实在不行再考虑进体制。”
顿了顿,他又说:“有我和你爸在,你在体制内也能过得不错。”
望着桌上的油纸包,安芸心头一热。
还没等他开口,孟钰突然插话。爸,谁说阿云哥没钱?他可有钱啦!”
“这趟去 赚了三百万!”
什么?
三百万?!
孟德海猛地僵在椅子上,厨房传来碗碟摔碎的声响。
1993年的三百万意味着什么?
当时京海市年均工资约5500元,普通人月薪三百出头。
京海公安局待遇优厚,普通警员月薪不过六七百,全年奖金最多七百块。
大米七毛一斤,猪肉一块多一斤。
三百万,比京海市公安局三年预算还多!
“啪嚓!”
厨房里,崔姨手忙脚乱,地上满是碎片。
这个家庭主妇只觉得头晕目眩。
过了许久。
孟德海收敛震惊的神色。
他看着眼前的安芸,脑海中浮现出这孩子小时候安静的模样。
从小到大,安芸始终如一。
寡言少语。
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个。
无论是学业还是体育,永远名列前茅。
孟德海越看越觉得满意!
“好!好!好!”
响应国家政策的孟德海,膝下只有孟钰这个独生女。
作为军人转业从警的孟德海,心中始终存着要个儿子的念想。
多年来他待安芸如同己出,视若半子。
此刻目睹安芸事业有成,他连声赞叹:好!好!好!
真有三百万?崔姨系着围裙从厨房快步走出,手上水珠还未擦干。
她绕着安芸仔细端详,眼里的喜爱几乎要漫出来,活脱脱一副相看女婿的架势。
孟钰亲昵地挨着安芸坐下,骄傲地扬起下巴,像只开屏的小孔雀。我安芸哥当然最棒啦!说着挽住安芸的手臂,向父母投去得意的眼神。
见惯风浪的孟德海很快收敛心神,语重心长道:安芸啊,达则兼济天下。
你吃着京海的粮,喝着京海的水长大,如今有了本事,该为家乡做些实事。老警察说着突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年轻人。
在警界耕耘三十载,孟德海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如今后辈有了出息,他自然盼望能造福乡梓。
安芸连忙扶老人坐下:孟叔,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建设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