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衙内这边,赶紧找何不韦商量,又跟他爹李知县说了,知县也挺乐意,就让阴阳生选了四月初八下茶礼,四月十五娶亲。李衙内立马兑银子,让何不韦、小张闲去买茶红酒礼,忙得不亦乐乎 —— 这 “准新郎” 的兴奋劲儿,跟现在年轻人要结婚似的,恨不得立马把日子定下来。
第二天,俩媒婆来讨日子,回去跟月娘、玉楼一说,月娘也替玉楼高兴,开始准备嫁妆。到了四月初八,县衙里备了十六盘羹果茶饼,还有金丝冠、金头面、玛瑙带、丁当七事(就是古代女子的七种首饰)、金镯银钏,两件大红宫锦袍、四套妆花衣服,三十两礼钱,还有布绢棉花,一共二十多抬,由何不韦押着,俩媒婆跟着,热热闹闹地来西门庆家下茶 —— 这排场,比当初西门庆娶玉楼时还大,看得街坊邻居都羡慕不已。
四月十五这天,更是热闹 —— 县衙派了不少快手闲汉来搬嫁妆,月娘看着玉楼房里的东西,只要是玉楼的,都让她带走。原先西门庆把一张八步彩漆床陪了大姐,月娘就把潘金莲生前那张螺钿床陪给了玉楼 —— 这床可是好东西,玉楼也没推辞。玉楼本来想把小鸾留下给月娘看哥儿,月娘说:“你房里的丫头,你自己带去吧,哥儿有中秋儿、绣春和奶子呢,够了。” 玉楼就只留下一对银回回壶给孝哥儿当念想,其余的东西全带走了。
到了晚上,一顶四人大轿,四对红纱灯笼,八个皂隶跟着来娶亲。玉楼戴着金梁冠,插满珠翠胡珠子,身穿大红通袖袍,先去拜了西门庆的灵位,又跟月娘告别。月娘拉着玉楼的手,哭着说:“孟三姐,你这一走,我可就孤零零一个人了,以后跟谁做伴啊?” 俩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家里大小都送玉楼到大门外,媒婆给她盖上红罗盖头,抱着金宝瓶,月娘守寡不能出门,就让大姨送亲,一路送到县衙。
街上的 “吃瓜群众” 看得热闹,议论纷纷:“这是西门大官人第三房娘子,嫁给知县儿子了!” 有说好的:“西门庆死了,月娘能让她改嫁,也算有主见,总比守着空房子强。” 有说坏的:“西门庆当初干了多少缺德事,现在老婆改嫁的改嫁,拐跑的拐跑,这就是报应!” 真是 “有人欢喜有人愁,街谈巷议说不休”。
大姨送亲到县衙,帮着铺好床帐,吃了酒席就回去了。李衙内赏了薛嫂、陶妈妈每人五两银子和一段花布,打发她俩走了。到了晚上,李衙内和孟玉楼拜堂成亲,那叫一个甜蜜,真是 “鱼水之欢,于飞之乐”。第二天,月娘还派人来送茶送饭,杨姑娘已经死了,孟大妗子、二妗子、孟大姨也都来送茶,李衙内还请了亲戚女眷来做三日,扎了彩山,摆了筵席,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热闹得不行。
月娘那天也来赴席,穿得花枝招展 —— 满头珠翠,大红通袖袍,百花裙,系着蒙金带,坐大轿来的。可一进县衙后院,就觉得冷冷清清的,没人出来接应,想起当初西门庆在时,姊妹们一起赴席,热热闹闹的,现在就剩自己一个人,忍不住对着西门庆的灵床(玉楼带来的念想)哭了起来,哭得伤心极了,还是小玉劝了半天才止住 —— 这真是 “平生心事无人识,只有穿窗皓月知”,物是人非,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按下月娘的伤感不提,咱们再看李衙内和孟玉楼的 “婚后生活”—— 那叫一个甜蜜,真应了 “女貌郎才,如鱼如水”。李衙内越看玉楼越喜欢,又见她带了两个丫鬟:兰香十八岁,会弹唱;小鸾十五岁,长得也好看,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天天跟玉楼黏在一起,一步都不想分开,有诗为证:“堪夸女貌与郎才,天合姻缘礼所该。十二巫山云雨会,两情愿保百年偕”—— 这简直是古代版的 “神仙爱情”。
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出了个 “搅局的”—— 李衙内房里原先有个大丫鬟,叫玉簪儿,三十来岁,是前娘子留下的。这丫头平时就爱 “作妖”,头上梳着假髻,用金箍儿勒着,假装是正经发髻,身上穿得花里胡哨,脚上穿着双一尺二的剪绒鞋,走起路来 “咯噔咯噔” 响,见了人就 “轻身浪颡”,爱摆架子,跟现在的 “职场老油条” 似的,总觉得自己资历老,别人都得让着她。
在玉楼没来之前,玉簪儿对李衙内那叫一个殷勤 —— 天天顿羹做饭,嘘寒问暖,不笑装笑,就盼着能被扶正。可玉楼一进门,李衙内眼里就没她了,天天跟玉楼黏在一起,把她晾在一边,玉簪儿心里的 “醋坛子” 一下就翻了,开始耍性子。
有一天,李衙内在书房看书,玉簪儿特意顿了盏果仁炮茶,双手端着盘子,笑嘻嘻地掀帘子进去,想献殷勤。没想到李衙内看了会儿书,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玉簪儿就开始 “阴阳怪气”:“爹,还是我疼您吧,特意给您顿了好茶,您家新娶的娘子还在被窝里睡大觉呢,怎么不叫她让小丫鬟给您送茶来?” 见李衙内没醒,又戳了戳他:“老花子,你是不是晚上干活累着了?大白天的睡懒觉,起来喝茶!”
李衙内被吵醒,一看是她,立马火了:“你这奴才,把茶放下,给我滚一边去!” 玉簪儿脸一下就红了,心里不服气,把茶往桌上一摔,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丑怎么了?你当初瞎了眼才要我的?常言说‘丑是家中宝,可喜惹烦恼’,现在有了漂亮的,就嫌我了!”
这话被李衙内听见了,气得追出去,照着她屁股就是两脚,踢得玉簪儿直咧嘴。这丫头也倔,从那以后就开始 “罢工”—— 不搽脸了,不顿茶了,见了玉楼也不叫 “娘”,就 “你你我我” 地叫,还敢一屁股坐在玉楼床上,玉楼懒得跟她计较,没理她。
她还不甘心,又去欺负兰香、小鸾:“你们别叫我姐,得叫我姨娘,我跟你们娘是大小之分!” 又威胁她们:“你们偷偷叫就行,别让你爹听见,要是不听我的,我拿煤锹子拍你们!” 见李衙内还是不理她,她就更过分了 —— 天天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饭也不做,地也不扫,跟 “摆烂” 似的。
玉楼没办法,只能跟兰香、小鸾说:“别指望她了,你们俩去厨房做饭吧,别饿着你爹。” 玉簪儿见玉楼不让她干活了,更生气了,在厨房里跟小鸾打架,还骂兰香:“你们这些小奴才、小淫妇!做事也有个先来后到,我比你们娘先来,凭什么你们娘来了就占了我的位置?当初我跟俺爹同床共枕,天天睡到晌午才起来,多亲热!自从你娘来了,把我的好日子都搅了,现在我连俺爹的面都见不着了!你娘当初在西门庆家也是第三房小老婆,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跟我摆架子,你算老几?”
这些话全被玉楼在房里听见了,气得浑身发抖,可又不好跟李衙内说,怕他生气。没过几天,就出了个 “爆发点”—— 天热,李衙内晚上想跟玉楼一起洗澡,就让玉簪儿去厨房热水,拿浴盆。玉楼劝他:“让兰香去吧,别跟她置气。” 李衙内说:“我偏让她去,不能惯着这奴才!”
玉簪儿本来就一肚子气,拿着浴盆进房,“咚” 的一声往地上一墩,又用大锅浇了一锅滚水,嘴里还骂骂咧咧:“真是个浪精!三天两头要洗澡,我跟俺爹在一起时,一个月不洗澡也没人嫌!就你事多,天天刁难我!” 骂完就摔门出去了。
玉楼还想拦着,李衙内已经气得火冒三丈,光着脊梁趿着鞋,从床头抄起拐棍就想出去。玉楼赶紧拉住他:“别跟她一般见识,你热身子出去受风就不好了。” 李衙内哪听得进去:“这奴才太无礼了,今天非教训她不可!” 说着就冲出去,一把揪住玉簪儿的头发,把她拖在地上,举起拐棍 “噼里啪啦” 就打,玉楼在旁边劝,也没拦住,打了二三十下。
玉簪儿被打急了,跪在地上哭着说:“爹,您别打了,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了,您把我卖了吧!” 李衙内一听更生气了,又打了几下。玉楼赶紧劝:“既然她想走,你就别打了,卖了她也省心。” 李衙内这才停手,立马叫人去请陶妈妈,让她把玉簪儿领出去卖掉 —— 真是 “蚊虫遭扇打,只为嘴伤人”,玉簪儿要是不那么嘴欠,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有诗为证:“百禽啼后人皆喜,惟有鸦鸣事若何。见者多言闻者唾,只为人前口嘴多”。
亲爱的读者朋友,这一回看下来,是不是觉得比上回还热闹?孟玉楼勇敢跳出 “守寡” 的圈子,嫁给李衙内,算是 “抓住了幸福的尾巴”,她的选择放在现在也值得点赞 —— 与其守着空壳子过日子,不如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陈敬济耍无赖逼要嫁妆,把 “小人得志” 的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也让人看清了他的本性;玉簪儿因嫉妒作妖,最后被卖,更是印证了 “祸从口出” 的道理,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嘴欠” 和 “摆老资格” 都容易自食恶果。咱们再想想月娘,看着玉楼出嫁,自己却守着空荡荡的家,心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可她又能怎么办呢?接下来的故事里,陈敬济会不会继续作妖?孟玉楼在李家能不能一直幸福?月娘和孝哥儿又会遇到什么事?咱们接着往下唠,精彩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