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金瓶梅那些事 > 第79章 西门庆贪欲丧命 吴月娘失偶生儿

第79章 西门庆贪欲丧命 吴月娘失偶生儿(2 / 2)

吴神仙来的时候,西门庆已经没了往日的威风,形容消瘦,病恹恹地躺着,还勒着手帕。先诊了脉,摇头说:“官人这是酒色过度,肾水枯竭,邪火聚在欲海,病入膏肓,没法治了。我有几句诗,你听着:醉饱行房恋女娥,精神血脉暗消磨。遗精溺血与白浊,灯尽油干肾水枯。当时只恨欢娱少,今日翻为疾病多。玉山自倒非人力,总是卢医怎奈何!” 月娘急了:“药治不好,那看他命运咋样?还有救没?” 吴神仙掐指算西门庆的八字:“属虎,丙寅年,戊申月,壬午日,丙辰时。今年戊戌,三十三岁,走癸亥运。虽说火土伤官,可今年戊土克壬水,正月又是戊寅月,三戊冲辰,哪扛得住?就算发了财,也难保寿命。有四句断语:命犯灾星必主低,身轻煞重有灾危。时日若逢真太岁,就是神仙也皱眉。” 月娘还不死心:“命不好,就没别的办法了?” 神仙说:“白虎当头,丧门坐命,神仙也解不了,太岁也推不动。天命已定,没法改。” 月娘只好拿了一匹布谢他,送他出门。

见求神问卜都没用,月娘彻底慌了,晚上在天井焚香,对天许愿:“要是儿夫好了,我就去泰安州顶上给娘娘进香挂袍三年。” 孟玉楼也许愿 “逢七拜斗”,只有潘金莲和李娇儿没许愿 —— 你看这俩人,平时受西门庆好处最多,关键时候却一点真心没有。

西门庆清醒的时候,觉得身体越来越沉,还老看见花子虚、武大郎在跟前站着,跟他 “讨债”,可他不敢跟别人说,只让人守着他。见月娘不在,他一把拉住潘金莲,满眼是泪:“我的冤家,我死后,你们姐妹好好守着我的灵,别散了,让人笑话。” 潘金莲也哭:“我的哥哥,就怕别人容不下我。” 西门庆说:“等他们来,我跟他们说。” 没一会儿,月娘进来,见俩人哭红了眼,就说:“我的哥哥,有啥话跟我说,咱夫妻一场。” 西门庆哽咽着说不出话,过了会儿才说:“我觉得自己不行了,有两句遗言跟你说:我死后,你要是生下一男半女,你们姐妹好好待着,一起过,别散了,让人笑话。” 又指着潘金莲:“六儿以前的事,你多担待点。” 月娘一听,眼泪立马掉下来,放声大哭。

西门庆又把陈敬济叫到跟前:“姐夫,我养儿靠儿,没儿靠婿,你就跟我亲儿子一样。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把我发送入土,好好帮着你娘儿们过日子,别让人笑话。” 又嘱咐:“我死后,段子铺五万银子本钱,乔亲家那边的本利都要回来,让傅伙计卖一宗交一宗,别开了。贲四的绒线铺,本银六千五百两,吴二舅的绸绒铺五千两,都把货卖了,把钱拿回来。李三的批文也别做了,让你应二叔拿给别人做。李三、黄四还欠五百两本钱、一百五十两利钱,要回来给我发丧。你就跟傅伙计守着家门这两个铺子。印子铺两万两,生药铺五千两,韩伙计、来保松江船上四千两,开河后你早点去接船,把货卖了,钱拿回来给你娘儿们当盘缠。刘学官欠我二百两,华主簿五十两,门外徐四铺里欠本利三百四十两,都有合同,赶紧去要。以后对门和狮子街的房子都卖了,你娘儿们顾不过来。” 说完,又哭了。陈敬济说:“爹放心,我都记住了。”

没多久,傅伙计、甘伙计、吴二舅、贲四、崔本都来看他,西门庆一一嘱咐,众人都劝:“你老人家宽心,没事的。” 来探望的人不少,见西门庆病得重,都叹气走了。

又过了两天,月娘还盼着西门庆能好,可天命难违,西门庆三十三岁,正月二十一日五更时分,“相火烧身”,还发起风来,声音跟 “牛吼” 似的,喘了半夜,到巳牌时分,就断气了 —— 真是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西门庆一死,连棺材都没准备,吴月娘赶紧叫吴二舅、贲四来,打开箱子拿了四四锭元宝,让他们去买棺材板。刚打发走,月娘突然肚子疼,急着躺到床上,就昏过去了。孟玉楼、潘金莲、孙雪娥在那边屋里,七手八脚给西门庆戴唐巾、穿衣服,听见小玉说 “俺娘跌倒了”,玉楼、李娇儿赶紧来看看。月娘手按着肚子,大家才知道她 “要生了”。玉楼让李娇儿守着月娘,自己去叫小厮请蔡老娘(接生婆),李娇儿趁机拿了五锭元宝,往自己屋里跑,手里还拿了一叠纸,见了玉楼就说:“找不着草纸,我回房拿。” 玉楼没多想,只顾着守着月娘,拿杩子伺候,看月娘疼得越来越厉害。

蔡老娘来了没多久,月娘就生下一个儿子。这边刚把西门庆的 “装柳”(装殓)做好,他口内才没气,全家就放声大哭。蔡老娘收拾好孩儿,剪了脐带,煎了定心汤给月娘喝,扶她到暖炕上坐着。月娘给了蔡老娘三两银子,蔡老娘嫌少:“上次养哥儿赏了我多少,这次也得给多少,这还是大娘生的。” 月娘说:“现在没了当家的,将就着收了,洗三的时候再给你一两。” 蔡老娘还不满足:“再赏我一套衣服吧。” 月娘只好答应,蔡老娘这才拜谢走了。

月娘清醒后,看见箱子大开着,就骂玉箫:“贼臭肉,我昏了,你也昏了?箱子开着,人来人往的,不知道锁上?” 玉箫说:“我以为娘锁了。” 赶紧找锁锁上。玉楼见月娘多心,就走出房跟潘金莲说:“原来大姐姐这么样,刚死了汉子,头一天就防着人了。” 她哪知道,李娇儿早就偷了五锭元宝藏起来了。

吴二舅、贲四从尚推官家买了棺材板,让匠人做成椁,小厮把西门庆抬到大厅上停放好,又请了阴阳徐先生来 “批书”(推算丧葬吉日)。吴大舅也赶来了,和吴二舅、众伙计在前厅忙活着收灯卷画,给西门庆盖上纸被,摆上香灯几席,来安儿专门负责打磨棺材细节,一时间前厅乱得跟 “菜市场” 似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凉。

徐先生捏着罗盘看了西门庆的手,说:“正辰时断气,合家都不犯凶煞,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又问吴月娘:“三日大殓,我看二月十六破土,三十日出殡,前后四七多日子,刚好能把事情办周全。” 月娘点头应了,管待徐先生吃了饭送走,接着就差人四处报丧 —— 往何千户家送牌印,家里搭孝棚、披麻衣,忙得脚不沾地,这些琐碎事咱就不一一细说了。

到了三日,该请僧人念 “倒头经”,还得挑着纸钱往门外送。全家大小都披麻带孝,陈敬济穿着最重的孝服,拿着哭丧棒,在灵前还礼,哭得跟 “泪人” 似的。月娘刚生完孩子,还在暗房里歇着出不来;李娇儿和孟玉楼陪着来吊丧的女眷;潘金莲管着库房,收送来的祭桌;孙雪娥带着家里的媳妇、丫鬟在厨房忙活,给来吊丧的人准备茶饭。傅伙计和吴二舅管账,贲四管孝服、孝布的分发,来兴管厨房调度,吴大舅和甘伙计陪着男客,分工倒也明确。

蔡老娘来给孩子 “洗三”,月娘给了她一套绸绢衣裳,又补了一两银子,这才把她打发走。孩子起名叫 “孝哥儿”,按规矩送了些喜面给亲友邻居。街坊们都议论:“西门大官人刚断气,正头娘子就生了个儿子,还是同日同时,这事儿真是蹊跷,天下少见!”

咱再说说应伯爵,他听说西门庆没了,一路哭着来吊丧,进了门就扑到灵前,干嚎了好几声,那模样看着比谁都伤心。吴大舅、吴二舅正在卷棚里盯着人给西门庆画遗像,见伯爵来了,赶紧让坐。伯爵擦着眼泪说:“可伤着我了!做梦都没想到哥就这么走了!” 又要去拜见月娘,吴大舅赶紧拦着:“舍妹刚生了孩子,在暗房里出不来,你还不知道吧?哥没了,她当天就添了个娃儿。” 伯爵一听,眼睛都直了:“还有这等巧事儿?也好也好,哥总算有后了,这家当也有主儿了!”

后来陈敬济穿着重孝过来给伯爵磕头,伯爵拉着他的手说:“姐夫,你可别太难过。你爹没了,你娘儿们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家里凡事你得仔细着来。别自己拿主意,多问问你两位老舅,他们见识多。不是我说你,你年纪轻,办事还不老练,可得听劝。” 吴大舅在旁边听了,赶紧说:“二哥,你别这么说。我还有公事要忙,家里有他娘在呢。” 伯爵又说:“大舅,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说有嫂子在,可外边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咋懂?还是得你做主。自古‘没舅不生,没舅不长’,你是亲娘舅,比谁都亲,你不担着谁担着?” 又问:“发引的日子定了没?” 吴大舅说:“徐先生选了二月十六破土,三十日出殡,还得等四七多日子。”

没一会儿徐先生来了,主持 “入殓” 仪式,把西门庆的尸体装进棺材,用长命钉钉牢,又在棺材前题了 “名旌”,写着 “诰封武略将军西门公之柩”,才算把这桩大事办完。

那天何千户也来吊丧,在灵前拜了拜,吴大舅和应伯爵陪着吃茶。何千户问了发引的日子,又吩咐手下的排军:“原来跟着西门大人的那些人,一个都不许动,都在这儿伺候,等出了殡再回衙门当差。” 还派了两个节级盯着,说:“谁敢偷懒,就呈上来治罪!” 又对吴大舅说:“要是有外人欠西门大人银子不还,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追回来。” 吊完丧,何千户就回衙门了,还让人行文上报东京,说西门庆去世,要开缺(免除官职)。

话分两头,之前来爵、春鸿和李三去兖州察院给西门庆讨 “古器批文”,这时候才回来。他们到了兖州,宋御史说:“你们早来一步还好,昨天刚把批文派给各府买办了。” 后来见西门庆的信里封了十两金叶,又不好驳面子,就留下春鸿、来爵和李三,派快手把东平府的批文追回来,封好交给春鸿,还给了一两路费,这才让他们回来。来回走了十天,刚进清河县,就听见街上人说:“西门大官人没了,今天刚好三日,家里正念经呢!”

李三一听,立马起了坏心思,在路上就跟来爵、春鸿说:“咱把这批文藏起来,就说宋御史没给。咱都投到大街张二老爹那儿去,保准有好处。你们俩要是不去,我每人给十两银子,你们到家别吭声就行。” 来爵见钱眼开,立马答应了;春鸿却不肯,嘴里含糊着没说死。

到家一看,门首挑着纸钱,和尚在做道场,来吊丧的人挤得满满当当,李三趁机溜回家了。来爵和春鸿给吴大舅、陈敬济磕了头,陈敬济问:“批文讨回来没?李三咋没来?” 来爵支支吾吾不想说,春鸿却把宋御史的信和批文都拿出来,还把李三在路上给他们银子、让他们隐瞒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小的不敢忘恩负义,所以赶紧回来禀报。”

吴大舅一听,赶紧去后宅跟月娘说:“这个春鸿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李三这厮也太不是东西了,姐夫刚没几天,就敢这么坏良心!” 又对应伯爵说:“李智、黄四还欠着六百五十两本利银子,刚好何大人说能帮忙,咱写个状子呈到衙门,让他帮着追回来,给姐夫发丧。他们都是同僚,肯定会帮忙。”

伯爵一听就慌了,赶紧说:“老舅别冲动!等我跟他们说说。” 立马跑到李三家,把黄四也叫过来,跟他们说:“你俩这事办得也太糊涂了!先给小厮银子,这不是‘自投罗网’吗?现在人家要告到衙门,官官相护,你们俩哪斗得过?依我看,不如悄悄给吴大舅送二十两银子,就说兖州府的事办妥了,批文拿回来了。我听说他们家也不做这钱粮买卖了,批文刚好咱拿给张二官,一起合伙做。你们再凑二百两银子,备一张祭桌,一来祭奠大官人,二来把银子给他家,再立个欠据,以后有买卖了慢慢还。这样既不得罪人,还能落个人情,多好!” 黄四赶紧说:“二哥说得对,李三哥,你这事办得太急了!”

到了晚上,黄四就跟着伯爵给吴大舅送了二十两银子,陪着笑说:“讨批文的事,麻烦老舅多担待。” 吴大舅本来就听月娘说不做钱粮买卖了,又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哪有不答应的?收下银子,第二天就跟月娘说了。

后来李智、黄四备了一张祭桌,带着猪首三牲和二百两银子,来给西门庆祭奠。吴大舅跟月娘商量后,拿出旧文书,重新立了一张四百两的欠帖,饶了他们五十两,说剩下的等他们做买卖赚了钱再还,然后把批文交给伯爵,让他跟张二官合伙上纳钱粮去了。这真是 “金逢火炼方知色,人与财交便见心”,西门庆活着的时候,李三、黄四对他毕恭毕敬,他一死,就想着占便宜,要不是应伯爵从中周旋,指不定还得闹一场。

再说家里,西门庆入殓后,吊丧的人就没断过。乔亲家、周守备、荆统制这些官场朋友都来了,有的送祭礼,有的帮着料理后事。潘金莲每天穿着孝服,在灵前哭几声,可眼睛里却没多少眼泪,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 她知道西门庆一死,自己在这个家没了靠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又舍不得离开,毕竟西门庆家的财富和地位,是她舍不得放弃的。

李娇儿更过分,自从偷了五锭元宝,就想着怎么早点离开这个家。每天应付着吊丧的人,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等出了殡就走。孟玉楼倒是还算尽心,陪着月娘,帮着处理家里的事,可也不敢多管,怕惹祸上身。孙雪娥还是老样子,在厨房忙前忙后,不敢多说话,生怕被人挑错。

吴月娘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又要操心西门庆的后事,每天累得直不起腰。可看着怀里的孝哥儿,又觉得有了希望 —— 这孩子是西门庆的遗腹子,是西门家的根,有他在,自己在这个家就有了依靠。每天除了处理后事,就是抱着孝哥儿,盼着他能平平安安长大。

陈敬济倒是没辜负西门庆的嘱托,每天忙着接待客人、登记祭礼,还时不时去库房看看,生怕出什么差错。可他毕竟年轻,有时候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还是得问吴大舅和傅伙计,好在有他们帮忙,家里的事也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出殡的日子越来越近。家里的孝棚搭得越来越大,来吊丧的人也越来越多,有官场的朋友,有生意上的伙伴,还有街坊邻居。和尚、道士轮流念经做法事,每天敲锣打鼓,声音能传到几条街外,可这热闹的背后,是西门家走向衰败的开始 —— 西门庆一死,没了顶梁柱,家里的矛盾很快就会爆发,那些隐藏的问题,也会慢慢暴露出来。

亲爱的读者朋友,看到这里,《金瓶梅》第七十九回的故事就基本说完了。西门庆一生贪财好色,靠着钻营和手段发家致富,可最终却因为过度纵欲丢了性命,真是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他死后,吴月娘生下孝哥儿,看似给西门家留了希望,可家里的人却各怀心思,李娇儿偷钱想走,潘金莲盘算后路,应伯爵、李三等人更是见风使舵,西门家的好日子,显然已经到头了。要是你好奇后续西门家会发生什么,比如潘金莲最终的结局、孝哥儿的成长,还有李娇儿是否能顺利离开,咱们可以接着往下聊,你最想先知道哪个角色的后续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