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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潘金莲打狗伤人 孟玉楼周贫磨镜(2 / 2)

潘金莲看着脏鞋,越想越气,把秋菊叫到跟前骂道:“这么晚了,你咋不把狗打发到后院去?这狗是你野汉子啊?你不把它赶走,让它到处拉屎,把我新鞋都弄脏了!我回来的时候,你咋不点灯出来接我?装聋作哑的,你想干啥?” 春梅在旁边帮腔:“我早就跟她说了,让她趁娘没回来,喂了狗把它关后院,她倒好,理都不理我,还拿眼瞪我!” 潘金莲更生气了:“好啊,你这奴才,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敢不听我的话了是吧?” 说着让秋菊过来:“你看看,我这鞋上的脏东西!” 秋菊刚低下头,潘金莲就提着鞋,“啪” 的一下甩在她脸上,连着打了好几下,把秋菊的嘴唇都打破了,秋菊捂着嘴,血顺着指缝流出来,赶紧躲到一边。潘金莲还不罢休:“你还敢跑?春梅,把她拉过来跪下,拿马鞭子来,把她衣服扯了,我今天非得打她三十鞭子不可!她要是敢动一下,我就往死里打!” 春梅立马上前,扯掉秋菊的衣服,按住她的手,潘金莲拿起马鞭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秋菊疼得跟杀猪似的叫。

这边的动静又把官哥儿吵醒了,李瓶儿没办法,又派绣春过来说:“俺娘求五娘高抬贵手,饶了秋菊吧,别再吓着哥儿了。” 潘姥姥正好在里间炕上躺着,听见外面打得热闹,赶紧爬起来劝架,可潘金莲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潘姥姥见劝不动,就说:“姑娘,别打了,免得让人家说闲话,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多不好。” 潘金莲本来就烦,一听这话更火了,伸手一推,差点把潘姥姥推倒,骂道:“你少管闲事!什么和气不和气的,跟你没关系!” 潘姥姥委屈地说:“你这孩子,我好心劝你,你还推我?我在你家吃口冷饭容易吗?” 潘金莲毫不留情地怼回去:“你要是觉得不容易,明天就卷铺盖走,没人留你!” 潘姥姥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躲进里屋呜呜地哭。潘金莲不管不顾,接着打秋菊,打了二三十鞭子,又用指甲把她的脸和腮帮子掐得稀烂,才把她放出去。李瓶儿在那边,只能紧紧捂着官哥儿的耳朵,眼泪顺着腮帮子往下流,敢怒不敢言。

西门庆在对门跟应伯爵、崔本、甘伙计喝了一天酒,散了之后就去了玉楼房里歇着。第二天,周守备家请他去吃补生日的酒,他就没在家。李瓶儿见官哥儿吃了刘婆子的药也没好转,晚上还总受惊,眼睛老是往上翻,心里急得不行。正好薛姑子和王姑子要走,李瓶儿就跟月娘说:“我屋里有一对压被的银狮子,我想让薛姑子拿去印《佛顶心陀罗经》,等八月十五去岳庙里舍了,求菩萨保佑哥儿平安。” 薛姑子一听,赶紧伸手就要拿,孟玉楼在旁边拦住了:“师父别急,大娘,您还是叫贲四来,让他称称这银狮子有多重,再跟薛师父一起去经铺问问,印多少部经,一部多少钱,啥时候能好,都问清楚了再说。您让薛师父一个人去,她一个妇道人家,哪能办得好这事?” 月娘觉得有道理,就派来安去叫贲四。

贲四来了,给月娘众人作了揖,就把银狮子放在天平上称了,重四十一两五钱。月娘吩咐贲四,跟薛姑子一起去经铺谈印经的事,俩人就走了。潘金莲拉着孟玉楼说:“咱也去送送两位师父,顺便去前院看看大姐,她在屋里做鞋呢。” 俩人就手拉手往前院走,贲四和薛姑子他们已经走远了。潘金莲和孟玉楼走到大厅东厢房门口,见西门大姐正在檐下纳鞋,潘金莲拿起鞋看了看,是沙绿潞绸鞋面,笑着说:“大姐,你这鞋用红锁线不好看,换成蓝头线,看着更稳重些!你还想做大红提跟的?” 西门大姐说:“我已经有一双大红提跟的了,这双想做蓝提跟的,所以用红锁线锁口。” 潘金莲看了一会儿,三人就坐在厅台基上聊天。孟玉楼问西门大姐:“你女婿呢?在屋里吗?” 西门大姐说:“他不知道在哪喝了酒,在屋里睡觉呢。”

孟玉楼转头跟潘金莲说:“刚才要不是我拦着,李大姐那糊涂劲儿,指定就把银子给薛姑子了,到时候经印不成,银子也找不回来,那可就亏大了!还好我让贲四跟去了,能放心些。” 潘金莲立马开启吐槽模式:“可不是嘛!她有的是钱,不坑她坑谁?就跟拔牛身上的一根毛似的!她那孩子要是真没福气,别说舍经了,就算把江山给舍了也没用!现在这家里,就许她放火,不许我们点灯!大姐你听听,我说的不是别人。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命好,偏偏还爱装清高,整天在人前说:‘我才不耐烦伺候汉子呢,他爹非要进我屋里看孩子,赖着跟我睡,我都把他推到别人屋里去了。’说得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结果大姐姐还就信她的!昨天汉子为啥没进她屋里?还不是因为她让丫头在角门子叫汉子进去,说要吃药,结果把汉子推给吴银儿,让吴银儿陪了汉子一夜,她倒好,还显得自己多懂事,让汉子更疼她,大姐姐还没话说!昨天晚上,我进门踩了狗屎,打狗赶丫头,她倒好,派丫头过来说我吓着她孩子了!我娘也是,不知道情况就来劝我,还说什么‘驴扭棍伤了紫荆树’,我气不过就说了她两句,她今天就闹脾气回家了!走了才好呢!我看她家有我这亲戚不多,没我也不少!” 孟玉楼笑着说:“你这脾气,真是一点都不改,连亲娘都敢说!” 潘金莲哼了一声:“我这也是气的!有些人就爱两面三刀,表面上跟你好,背地里净说你坏话,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帮着外人说话,得了人家一点好处,就到处说人家好!想当初她刚生了孩子,把汉子哄得团团转,把我们都踩在脚底下,现在好了,她孩子也生病了,这就是报应!”

正说着,贲四从经铺回来了,要跟月娘汇报情况,看见潘金莲、孟玉楼和西门大姐坐在厅台基上,就站在仪门外不敢进来。来安跑过来说:“娘儿们让让,贲四回来了。” 潘金莲说:“让他进来呗,又不是外人。” 来安跟贲四说了,贲四才低着头往后院走,去见月娘和李瓶儿,汇报说:“银子四十一两五钱,我跟两位师父一起交给经铺的翟经儿了。谈好了印五百部绫壳《陀罗经》,每部五分银子;一千部绢壳经,每部三分银子,一共五十五两银子,眼下交了四十一两五钱,还得补十三两五钱。约定十四号早上把经抬过来。” 李瓶儿一听,赶紧从房里拿出一个银香球,递给贲四:“你拿去称称,这玩意儿应该够补的。” 贲四拿天平一称,正好十五两。李瓶儿笑着说:“多出来的你拿着,到时候换些零钱,十五号去庙里舍经,你们几个的盘缠就从这儿出,省得再跑来找我要。” 贲四连忙躬身道谢:“六娘放心,小人一定办妥!” 说完就拿着银香球往后院外走,刚到仪门,就被潘金莲和孟玉楼叫住了。

“银子都交妥了?” 潘金莲先开口问。贲四点头:“回五娘、三娘的话,都交清了。一共要印一千五百部经,绫壳五百部,绢壳一千部,总共五十五两。之前交了四十一两五钱,刚才六娘又给了个银香球,够补剩下的,还能多换点零钱当盘缠。” 孟玉楼盯着那银香球看了两眼,没说话,潘金莲则撇了撇嘴:“她倒大方,这银香球看着就值不少钱,真是为了孩子啥都舍得。” 贲四不敢接话,赶紧躬身告退,一溜烟回家了。

等贲四走了,孟玉楼才拉着潘金莲说:“你也别这么说,李大姐也是急糊涂了。这孩子要是真跟她有缘分,不用舍经也能平安;要是没缘分,就算把家底都捐出去也没用。那些姑子的话,哪能全信?指不定拿着银子干别的去了。” 潘金莲冷笑一声:“可不是嘛!也就她傻,别人说啥信啥。当初生了官哥儿,把汉子哄得连家都快忘了,现在孩子一病,就慌得没了主意,到处求神拜佛的。我看啊,这都是她之前太得意,遭的报应!”

俩人又在厅台基上聊了会儿,潘金莲觉得无聊,就拉着孟玉楼说:“咱去大门那儿逛逛吧,总在这儿坐着也闷得慌。” 转头问西门大姐:“你去不去?” 西门大姐摇摇头:“我不去了,还得把这鞋纳完呢。” 潘金莲也不勉强,拉着孟玉楼就往大门走。刚到门里,就看见平安在那儿站岗,潘金莲随口问:“对门的房子收拾得咋样了?” 平安赶紧回话:“回五娘,早收拾干净了!昨天爹还让人请了阴阳先生来破土,楼底下要隔三间厢房当土库放缎子,门面也得重新刷油漆,估摸着下个月就能开张了。”

孟玉楼又问:“那温秀才的家眷搬过来了没?” 平安说:“昨天就搬过来了!今早爹特意吩咐,把后院那张凉床拆了给他用,还搬了两张桌子、四把椅子过去,看着挺重视的。” 潘金莲好奇地问:“你见过他老婆长啥样没?” 平安挠挠头:“没看清,昨天是坐着轿子来的,黑灯瞎火的,就看见个影子。” 俩人正聊着,就听见远处传来 “哗啦哗啦” 的响声,仔细一看,是个老头儿摇着惊闺叶过来了,看样子是个磨镜子的。

潘金莲眼睛一亮:“哎,磨镜子的来了!平安,快把他叫住,我那镜子这两天都昏得看不清人了,你这小子,平时看见也不知道叫一声!” 平安赶紧跑过去,把老头儿拦了下来。那老头儿挑着担子,慢悠悠地走过来,放下担子就问:“夫人要磨镜子?” 潘金莲点点头,对来安说:“你去我屋里,跟春梅说,把我的大照脸镜、两面小镜子都拿出来,还有那面四方穿衣镜也一起搬来,让老头儿好好磨磨。” 孟玉楼也跟着吩咐:“来安,你再去我屋里,让兰香把我的镜子也拿出来,顺便磨了。”

来安不敢耽误,一溜烟往后院跑,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两只手提着大小七面镜子,怀里还抱着那面四方穿衣镜,差点没站稳。潘金莲赶紧骂道:“你这臭小子,不会分两趟拿啊?要是把我的镜子摔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来安赶紧把镜子放在地上,喘着粗气说:“娘,我这不是怕您等急了嘛!” 孟玉楼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镜子没摔着就好。” 转头问那老头儿:“这些镜子多久能磨好?” 老头儿说:“夫人放心,小半个时辰就能磨得锃亮!”

说着,老头儿就把镜子固定在磨镜架上,倒上水银,拿着磨石开始打磨。没一会儿,镜子就变得光亮如新,潘金莲拿起一面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笑着说:“哟,还真亮!跟一汪水似的,连我脸上的细纹都能看清。” 孟玉楼也拿起自己的镜子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手艺确实不错。” 等所有镜子都磨好,来安赶紧上前收拾,往屋里搬。

孟玉楼叫住平安:“去铺子里跟傅伙计说,拿五十文钱给这老头儿。” 平安刚要走,那老头儿却突然哭了起来,眼泪 “吧嗒吧嗒” 地往下掉。平安愣了一下,回来跟孟玉楼说:“娘,这老头儿哭了,不知道咋回事。” 孟玉楼和潘金莲都愣住了,孟玉楼柔声问:“老人家,你咋哭了?是嫌钱少吗?”

老头儿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夫人误会了,不是嫌钱少。小老儿今年六十一了,就一个儿子,二十二岁了还没娶媳妇,整天游手好闲的,不干活。小老儿天天出来磨镜子挣钱养他,他倒好,还总跟街上的混混赌钱。昨天又惹了祸,跟人打架,被抓到守备府,打了二十大棍才放出来。回来还把他娘的袄子当了换钱,他娘气得住了半个月的炕,刚好些又受了寒。小老儿说了他两句,他就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小老儿要是不找他,我这把年纪了,以后没人送终;要是找他,看着他不成器的样子,又气得慌。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孟玉楼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问:“你家老婆子现在咋样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还躺着呢,就想吃块腊肉,小老儿在街上问了两三天,也没讨着一块。您说,我这当爹的,连块肉都给孩子娘买不起,活着还有啥用啊!” 孟玉楼赶紧对来安说:“你去我屋里,让兰香把抽屉里的半腿腊肉拿出来,再拿两个饼锭,一起给老人家。” 潘金莲也心软了,对来安说:“你再去我屋里,跟春梅说,把昨天我娘捎来的新小米量二升,拿两根酱瓜,一起给老人家带回去,让他老婆子熬点粥喝。”

来安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拿着东西回来了:半腿腊肉用油纸包着,两个饼锭还冒着热气,二升小米装在布袋子里,旁边还放着两根酱瓜。老头儿看着这些东西,激动得扑通一声跪下,给孟玉楼和潘金莲磕了个头:“多谢两位夫人,你们真是活菩萨啊!小老儿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恩情!” 潘金莲赶紧让平安把他扶起来:“快起来吧,这点东西不算啥,你赶紧回家给老婆子做饭去。”

老头儿千恩万谢地把东西放进担子,挑着担子,摇着惊闺叶,乐呵呵地走了。平安看着老头儿的背影,笑着说:“这老头儿可真有福气,正好遇上两位娘心软,不然哪能拿到这么多好东西。我看他刚才说的话,说不定有一半是编的,他老婆子说不定根本没生病,就是想骗点东西!” 潘金莲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心思咋这么多?就算是编的,那也是人家有难处,不然谁愿意放下老脸哭着要东西?行了,别在这儿瞎琢磨了,该干啥干啥去!” 平安吐了吐舌头,赶紧站回自己的岗位上。

孟玉楼看着潘金莲,笑着说:“没想到你也有心软的时候。” 潘金莲哼了一声:“我也就是看他可怜,跟我娘差不多大的年纪,还这么辛苦。要是换成别人,我才不管呢!” 俩人又在门口站了会儿,聊着家常,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慢悠悠地往后院走。此时的西门府,前院的缎子铺还在紧锣密鼓地收拾,后院的女眷们各有各的心思,而那磨镜子的老头儿,正挑着担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家里的老婆子能喝上热粥、吃上腊肉,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亲爱的读者朋友,这一回的故事到这儿就完整啦!西门庆的生日宴热热闹闹,藏着豪门里的虚与委蛇;潘金莲的撒泼看似蛮横,实则是深宅妇人的委屈与不甘;孟玉楼的周济虽小,却在冰冷的宅斗中添了一丝暖意。《金瓶梅》的魅力,就在于它把人性的复杂、生活的烟火气揉进每一个情节里,让我们看到几百年前的人们,也有着和我们相似的喜怒哀乐。如果你还想了解后续西门府的故事,比如缎子铺开张后的趣事,或者官哥儿的病情发展,咱们可以接着往下唠,你想先听哪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