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备!刘备亲自来了!”
“后路被断了!我们被包围了!”
袁军士卒的惊恐瞬间达到了顶点,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高览与蒋义渠奋力搏杀间,猛听得后方大乱,回头望去,只见“刘”字大旗招展,己方后军已呈溃散之势,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两人都是知兵之人,立刻明白——刘备大营和南皮城的兵马,恐怕主力尽在此处了!关羽那连日的猛攻,果然是虚张声势!南皮城恐怕也只剩少量守军!
一个强烈的念头,几乎同时在他们被绝望和血腥充斥的脑海中迸发出来:此刻,若主公袁绍能洞察此机,尽起大营主力,不顾一切猛攻刘备那座空虚的大营,或是南皮城……关羽兵力单薄,如何能挡?那将是逆转乾坤、一战定鼎的绝佳机会!
这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点火星,让高览、蒋义渠在绝境中爆发出更顽强的抵抗。他们拼命收拢残部,指挥抵抗,不求突围,只求能多拖住刘备大军一刻,为主公创造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将士们!顶住!” 高览挥刀嘶吼,身上已多处挂彩。
“为了河北!死战!” 蒋义渠也策马来回冲杀,鼓舞士气。
然而,四面合围已成,地形狭窄不利展开,兵力士气皆处劣势,主将的个人勇武,终究难以挽回整体败局。典韦的无当营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并碾碎了袁军最有战斗力的后队骑兵。刘备、张飞、刘辟、龚都、田豫各部从其余三面不断挤压、分割。
袁军的阵型被彻底打散,变成了一团团各自为战、最终被淹没的孤岛。
蒋义渠在混战中与张飞狭路相逢。“贼将!看矛!” 炸雷般的怒吼在他前方响起!张飞拍马挺矛,如同黑色旋风般杀到!丈八蛇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蒋义渠!
蒋义渠急忙举刀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蒋义渠只觉双臂剧痛欲裂,虎口迸裂,大刀险些脱手!心中骇然:“这黑厮好生猛恶!” 他咬紧牙关,奋力抵挡,然而在张飞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猛攻下,只支撑了三合,便已气喘如牛,刀法散乱。张飞瞅准机会,蛇矛猛地一绞,将蒋义渠大刀震飞,随即矛杆顺势横扫,结结实实砸在蒋义渠背心铠甲上!
“噗!” 蒋义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眼前一黑,从马背上翻滚坠落。他还未挣扎起身,张飞麾下如狼似虎的亲兵已经一拥而上,用浸过水的牛筋绳将其捆了个结实。
高览见蒋义渠被擒,左翼缺口也被重新堵死,知道最后的机会也丧失了。他不甘被俘受辱,怒吼一声,如同受伤的猛虎,奋力荡开周围敌兵,夺过一匹无主战马,便欲向山沟一侧陡峭处突围。
“高览休走!” 典韦早就盯上了这员袁军大将,见高览欲要突围,便挥动着双戟朝着高览杀来。两人戟来刀往,战了五六合,典韦力大无比,戟法精奇,觑准高览一个破绽,双戟如毒蛇吐信,猛地刺向高览坐下战马,战马受痛,将高览摔落马下。高览落地未及起身,已被涌上的刘备军士卒按住捆缚。
主将蒋义渠与高览接连被擒,剩余袁军残部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除了少数机灵的趁乱钻入山林侥幸逃脱,大部分士卒见突围无望,纷纷丢下兵器,跪地乞降。
战斗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张飞提着蛇矛,兴冲冲地策马来到刘备面前,声若洪钟:“大哥!痛快!真痛快!诸葛先生这计策,胆儿也太肥了!把大营和俺老张的南皮城都当成了鱼饵!不过,这鱼儿咬钩咬得真狠,杀得也真过瘾!哈哈!”
刘备看着眼前尸横遍野、降卒如山的战场,心中亦是激荡。他拍了拍张飞的手臂,随即对聚拢过来的众将肃然道:“翼德,此战大胜,赖将士用命,孔明妙算。然,此刻非庆功之时!”
他目光扫过张飞、典韦、田豫、刘辟、龚都等将,沉声道:“袁绍北路偏师已被覆灭,败兵溃卒必会逃回袁绍大营报信。一旦袁绍得知我军主力尽出,大营与南皮空虚,必会不顾一切,倾巢来攻!云长、文和那边压力将陡增!”
“翼德、恶来、国让、刘辟、龚都听令!”
“末将在!” 众将齐声应诺。
“留下一部兵马,由刘辟、龚都二位将军统领,负责打扫此地战场,看押降卒,救治伤员!其余各部,即刻启程,以最快速度回防大营与南皮城!”
“遵命!” 众将领命,毫不迟疑,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