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通体青翠、缠绕着无数生命神纹的乙木剑,化作一道流光,并未攻向“饕餮”狂暴的右半边,而是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它被“静止”的左半边身躯。
没有毁灭,没有伤害。
一股磅礴浩瀚、精纯到极致的“生机”,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注入了那片绝对“静止”的领域。
“饕餮”的意志,猛地一颤。
一种比被法则攻击更让它难以忍受的恐怖感觉,轰然炸开。
它的左半边身躯,原本处于一种“关机”状态,一切概念都停止了运转。然而,乙木剑注入的“生机”,就如同一个程序员,强行对着一台已经死机的电脑,疯狂地输入“开机”指令!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饕餮”那被冻结的左半边身躯,开始剧烈地“闪烁”。
前万分之一秒,它在“静止”法则的压制下,维持着永恒的死寂。
后万分之一秒,它又在“生机”的催动下,试图恢复“流动”的本能。
静止,流动,静止,流动……
两种截然相反的底层指令,在它的概念核心中疯狂冲突,引发了灾难性的“系统崩溃”。它的左半边身躯,时而凝固如雕塑,时而又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抖动,无数漆黑的粘液和破碎的时空碎片从中不受控制地喷溅出来。
那是一种源自存在根基的酷刑。
它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反复撕裂又强行缝合的布娃娃,每一秒钟都要经历一次从“存在”到“虚无”再到“存在”的折磨。
“饕餮”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它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
它面对的,是一个根本无法吞噬、还会用奇怪方式折磨自己的“厨子”,和另一个一言不合就掀桌子、实力还强得离谱的“饭友”。
而自己,似乎不是来吃饭的。
是来当“食材”的。
就在这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情绪刚刚萌芽的瞬间,来自“绝对盲区”深处的那股冰冷意志,似乎也对这场闹剧失去了耐心。
又一道更加庞大、更加纯粹的“万物归于永寂”法则,跨越时空,精准无误地“印”在了“饕餮”的身上。
这一次,攻击的目标,是它仅剩的、还在狂暴的右半边身躯。
咔嚓——
仿佛是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
“饕餮”那由纯粹饥饿构成的意志,在被这股力量击中的刹那,一片空白。它忘记了吞噬,忘记了愤怒,忘记了那个可恶的“厨子”。
一种全新的、陌生的、冰冷刺骨的情绪,如同病毒般,在它空白的意志中悄然滋生。
那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