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经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霆清扫,长安城表面的繁华之下,那股躁动不安的暗流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空气仿佛都清新了许多,虽然仍带着一丝血腥味和紧张感,但至少为即将到来的春闱大比,创造了一个相对安全、肃静的环境。
玄鸦与雷巢联合发动的雷霆清扫,如同精准的猎手,狠狠猎杀了暗朝潜伏在长安及京畿地区的数个重要“猎物”。
消息通过特殊渠道传回暗朝那位于不知名深处的隐秘总坛时,引发的震动远非愤怒所能形容,更是一种近乎绝望的震怖与自我清算的冷酷。
总坛深处,阴森恐怖的刑殿之内。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凝重的多。
那位曾负责长安事务、下达了对周景昭袭击命令的紫袍尊者,此刻早已褪去了象征尊位的紫袍,只着一身素白囚服,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往日里的威严与阴鸷荡然无存,只剩
刑殿上方,阴影中端坐着数位气息更为古老、更为强大的身影,他们是“圣教”刑殿的长老,代表着至高无上、冷酷无情的“圣太子”意志。
一名刑殿执事正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宣读判决:
“……查,长安尊者(隐去其名) ,罔顾‘静默潜伏,以待天时’之总坛谕令,为一己私愤,妄动无明,擅自调动‘影杀’,行刺大夏朝亲王周景昭。此举不仅行动失败,折损‘影杀’精锐,更因善后不力,致使朝廷鹰犬顺藤摸瓜,我圣教于长安百年经营之网络遭重创,多处据点被连根拔起,骨干成员或死或擒,损失惨重,几近瘫痪……此乃滔天大罪,罪无可赦!依《圣教严律》第七条、第十三条、第二十一条,判处:极刑——幽狱噬心! 即刻执行!”
“幽狱噬心”四字一出,连周围站立的刑殿卫士都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那是圣教中最残酷的刑罚之一,受刑者将在极度痛苦中缓慢死去,连魂魄都将受到煎熬。
紫袍尊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不!长老饶命!我…我是一心为了圣教,为了铲除那个心腹大患啊…”
然而,他的求饶毫无意义。阴影中的一位刑殿长老只是轻轻一挥手。
两名如鬼魅般的行刑者上前,面无表情地将瘫软如泥的前任尊者拖了下去,其绝望的嘶喊声很快消失在刑殿深沉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处置了罪魁祸首,刑殿上方的长老再次开口,声音苍老而冰冷,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
“长安之败,乃我圣教百年未有之重挫。此非天不佑我,实乃人谋不臧,骄狂僭令所致!周世恒(隆裕帝)此番手段狠辣精准,显是已窥得我圣教一丝踪迹。此刻,绝非再行险招之时。”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无比严厉:“传总坛谕令:自即日起,天下各州分坛,尤其是京畿及北方各坛,即刻进入‘永寂’状态。非总坛直接谕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行动,不得进行任何形式的串联、联络、渗透。所有人员,深潜蛰伏,忘却身份,如寻常百姓般生活,等待下一个时机的到来。违令者,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这道谕令,意味着暗朝将主动进入一个可能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深度潜伏期。他们将放弃大部分主动活动,切断横向联系,以此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避免被隆裕帝乘胜追击,顺藤摸瓜,导致百余年苦心经营的庞大网络被彻底摧毁。
“谨遵圣谕!”殿内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敬畏与一丝解脱。虽然这意味着漫长的等待和无所作为,但至少,能活下去。
总坛的严惩和“永寂”谕令,以最快速度传达到了长安及周边残存的暗朝人员耳中。所有人在感到恐惧(对刑殿手段)的同时,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亲眼见证了组织的冷酷无情,也深知隆裕帝的可怕。继续活动,无异于自取灭亡。于是,所有残存的暗子都以最快的速度抹去一切痕迹,彻底沉寂下来,如同水滴融入大海,仿佛从未存在过。长安城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阴谋气息,似乎真的随之消散了不少。
周景昭通过“澄心斋”的观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变化。
“对方似乎…彻底安静了。”陆望秋汇报时,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确定,“所有已知的监视点都失去了动静,市井间那些诡异的流言也消失了。”
青崖子抚须道:“看来,皇帝的雷霆手段,确实打到了他们的七寸。加之其内部必然的清算,短时间内,应是无暇也无力再兴风作浪了。”
周景昭点点头,神色却并未完全放松:“虽是好消息,但仍不可掉以轻心。毒蛇蛰伏,并非死亡,反而更添其危险性。‘澄心斋’的监控网络仍需维持,只是重点可稍作调整,更多转向对春闱的保障和对朝堂动态的关注。”
隆裕帝自然也通过玄鸦,得知了暗朝似乎全面转入静默的消息。
他冷笑一声:“懂得缩回去保命,还算不蠢。也好,倒也省了朕不少事。告诉倒要看看,他们能蛰伏到几时。”
经此一连串事件,暗朝势力遭受重创,被迫转入长期的、极深的潜伏状态。长安城迎来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