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收受外邦重礼,已是重罪!岂可轻饶?”
“此风不可长!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双方在朝堂上争论不休。
三皇子周墨珩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深沉的思索。他没想到老二竟会用这种“自损八百”的方式避重就轻,这完全不符合其往日风格。
他迅速意识到,这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同时也暗自警惕——太子一系此番攻势凌厉,若非老二果断断尾,后果不堪设想。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太子,又迅速收回目光。
四皇子周朗晔脸上则流露出明显的担忧和一丝不忍,似乎想为二哥说些什么,但看了看父皇的脸色和太子的神情,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六皇子周弘年纪尚轻,站在靠后的位置,脸上满是震惊和不知所措,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朝堂巨变吓到了。
周景昭垂手而立,面色平静如常,仿佛眼前一切与他无关。
但当他看到周昱抬出的那些眼熟的财物(与他提醒惠妃时所知吻合),以及周昱这番“诚恳”认罪的态度,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惠妃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劝动了老二行此壮士断腕之举。虽失权柄,总算保住了性命和宗籍,避免了最坏的结果。否则老三老四可不是太子的对手……”
太子周载坐在锦凳上,面色平静,心中却已明了。老二这一手“认小罪、避大罪”玩得漂亮!主动上交财物,姿态做足,又将动机模糊为“为国斡旋”和“个人糊涂”,彻底搅浑了水。
父皇即便想重惩,看着那堆在殿前的财物和跪地痛哭的儿子,以及众多求情的官员,恐怕也会权衡再三。
果然,隆裕帝沉默良久,目光在跪地的二皇子、虚弱的太子以及争论的群臣身上扫过,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冰冷与决断:“够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周昱。”隆裕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儿臣在……”周昱声音颤抖。
“你身为皇子,贪图财物,结交外使,糊涂颟顸,险些酿成大错!朕,甚为失望!”
“儿臣知罪!儿臣知罪!”周昱连连叩头。
隆裕帝顿了顿,继续道:“念你尚有悔过之心,主动上交赃物,未曾造成实质恶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即日起,削去你亲王爵位,降为郡王!封地改为渭州鄣县! 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府!待开春雪化,即刻就藩,无诏不得回京!”
削爵!降等!远徙小郡!提前就藩!无诏不得回京!
这一连串的惩罚,可谓极重!几乎断绝了二皇子争夺储位的所有可能!将他彻底踢出了长安这个权力中心!
周昱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但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命,总算保住了!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太子一系的官员虽觉未能将其彻底摁死,但此结果也已基本达到了目的。太子周载微微垂眸,掩去眼中一丝遗憾,但也知道,这恐怕已是目前形势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父皇,终究还是顾念了父子之情,也或许……是为了平衡?
隆裕帝不再看瘫软的二皇子,目光扫向群臣:“至于高句丽使团……竟敢贿赂皇子,其心可诛!鸿胪寺!”
“臣在!”
“即日起,严加看管高句丽使团居住之客馆,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与之接触!一应供给,按最低标准!”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