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影七已大致向我禀报。” 苏擎天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无比,密室内的气氛也随之紧绷起来,“端王慕容渊……果然贼心不死,手段竟狠毒至此!”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敢囚禁云裳八年,如今更是公然动用影杀,在京畿重地追杀朝廷世子与功臣之后,简直无法无天!”
他看向苏云裳,声音带着痛惜:“云裳受苦了。这笔血债,为兄定要他百倍偿还!”
苏云裳虚弱地摇了摇头,眼中是深深的忧虑:“大哥,慕容渊势大,在朝中经营多年,爪牙遍布……不可冲动。”
“我晓得。” 苏擎天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军人的果决与狠厉,“正面冲突,自然不明智。但,他也休想轻易将此事掩盖过去!”
他走到密室墙壁旁,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大晟疆域图。
他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京城位置。
“我已下令,启动侯府最高警戒。所有暗线启动,密切监视端王府及与其往来密切的官员动向。”
“同时,” 他目光扫过在场几人,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已动用军中渠道,以‘追查潜入京城的北戎细作’为名,封锁昨夜事发区域,进行大规模搜捕。影杀的人,短时间内不敢再明目张胆活动。此举,至少可以混淆视听,打乱端王的部署,为我们争取时间。”
北戎细作!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既能解释昨夜城东的混乱和侯府军队的调动,又能将端王的注意力引向错误的方向,让他疑神疑鬼,不敢轻易再对侯府和楚凌霄直接下手。
楚凌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拱手道:“侯爷英明。此计甚妙。”
林玥儿也微微颔首。
这位镇北侯,绝非莽夫,行事果决且颇有谋略。
然而,苏擎天脸上的凝重并未散去。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直直看向林玥儿,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孩子,” 他换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语气却更加沉重,“你将云裳救出,固然是天大的幸事。但,你也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了风口浪尖。”
他踱步走近,声音低沉而清晰,分析着眼前严峻的形势:
“端王慕容渊,为人睚眦必报,野心勃勃。你不仅毁了他囚禁云裳这颗重要棋子,更在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中安然脱身,还展现了他志在必得的御兽之能。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带着一丝不忍,却还是说了出来:
“而且……你所展现的‘御兽之能’,太过惊世骇俗。寻常百姓或可视为祥瑞奇谈,但在上位者眼中……”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龙椅上的那位皇帝,在得知有臣子(或臣子之女)拥有如此超越常理、近乎“妖术”的能力时,会作何感想?
是视为国之祥瑞,还是……视为必须掌控甚至铲除的潜在威胁?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林玥儿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从她决定动用能力救母突围的那一刻起,她就预见到了这个局面。
只是由这位久经沙场、洞察世情的侯爷亲口点破,更显冰冷和真实。
密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老夫人低低的啜泣和苏云裳担忧的目光。
苏擎天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虽小,却已历经磨难、眼神坚毅的少女,缓缓问出了那个关乎未来走向的关键问题:
镇北侯对林玥儿道:“孩子,你在京城,已无退路。端王不会罢休,陛下也会因你御兽之能心生忌惮。下一步,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