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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荣耀余波,新的忧虑(1 / 2)

阳光照在纸上,墨迹已经干了。

那是一张白色的宣纸,边角有点发黄。它平平地铺在木桌上。光线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纸的一角。纸上写着几个字:“诗不死,人已远。”字是楷书,写得有力。

刘斌坐在茅屋前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支笔。这支笔是他十年前自己做的,笔杆被手磨得很光滑。上面有一道道小刻痕,每一道都记着一件事——一场仗,一个选择,一段忘不掉的记忆。他用手指慢慢摸着这些痕迹,没有说话。

风吹了一下。

风从林子里吹过来,带起几片落叶,也吹动了桌上的纸。纸轻轻翻了一下,发出“沙”的一声。刘斌没抬头,也没去按住它。他知道这风不是普通的风。十年来,每次要出事之前,风总会先来。

书院里传来读书声。

一群学生站在院子里,穿着灰蓝色的布衣,排成队,齐声念《正气歌》。声音很响,也很整齐。可刘斌听着,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他们读的是“天地有正气”,可语气里没有感情,也没有痛,只有背书的感觉。他们是为了考试,为了当官才念的。

这首诗是怎么来的?他们不知道。

十年前那一夜,敌人攻破城池,书院里的三百师生不肯投降,一起点火自焚。火光冲天的时候,刘斌站在废墟上,用血当墨,在墙上写下这首诗。每一个字都是用命换来的。那时的风带着烧焦的味道和哭声,吹得人睁不开眼。

现在呢?

这些孩子吃得饱,穿得暖,嘴里念着先人的诗句,却不知道“正气”有多重。他们把诗当成工具,把文章当成升官的路子。

刘斌闭上了眼睛。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很慢,很稳。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情绪了。那一战之后,他就进了这座山里的书院,不再出门,不再见人,也不再写真正的诗。他只教课,只改作业,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来了又走。

但他知道,太平只是表面。

真正的问题不在战场上,而在人心。

一个小男孩跑进来,手里抱着一叠纸。他是新来的童子,姓陈,十三岁,长得清秀,眼神亮。他小心地把纸放在桌上,低头说:“山长,这是今天送来的文书,刚到的。”

刘斌睁开眼,点了点头,看向那堆纸。

纸不一样:有的薄,像南方的麻纸;有的厚,像北方的粗纸;还有几张金边的,一看就是朝廷送来的。它们堆在一起,像一个小世界,装着各种人的想法和野心。

他拿起最上面那份。

是北境的急报。

字写得很乱,墨色深浅不一,应该是匆忙写的。内容很短,但吓人:三个村子接连失火,火不是人放的。村民逃出来后说,半夜听到山里传来歌声,调子老,词听不懂,听了会头晕。更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村里的孩子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一个白衣人站在火中,手里拿着一支燃烧的笔,在空中写字。

刘斌皱了下眉。

他又打开第二份。

南方有个叫“诗判官”的人,四十多岁,脸阴沉,行为古怪。他带着十几个徒弟到处走,专门去私塾、书院、文会。谁不服他,他就骂人家写的是歪诗。轻的罚跪、烧稿子,重的拿铁尺打手,逼人喝墨水。已经有七个人受伤,三人疯了。

这个“诗判官”腰上挂着一块铜牌,上面刻着八个字:“奉刘斌遗训,肃清歪诗”。

刘斌冷笑了一声,敲了敲桌子。

“我的‘遗训’?”他低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他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他只说过“诗要真诚,不能浮夸”,说过“文章要有意义,不能当玩具”。可没想到,这些话被人拿来当借口,去伤人。诗本该是光,现在却被做成刀。

他翻开第三份。

是朝廷来的信。

礼部尚书亲笔写的,语气很恭敬。信里说,皇帝感激刘斌振兴文化,决定封他为“文宗”,地位很高,赏他房子、田地、仪仗队,还让他子孙直接进国子监。信后面附了一张单子,列了三十六个大臣的名字,每人问一个问题,比如:“怎么靠写诗通天地?”“诗能不能让人长寿?”“写诗能不能呼风唤雨?”

刘斌看完,一句话也没说。

烛光照着他,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些人以为诗是什么?是修仙的法术?是治病的药?还是长生的秘密?

他们根本不明白。

诗不是工具,不是权力,也不是升官发财的路。诗是人在最难的时候喊出来的话,是对真相的最后一眼。它是自由的,也是危险的。一旦被控制,被利用,它就会变坏,变成毒。

他放下信,坐了很久。

小男孩站在旁边,不敢出声。他知道山长平时不爱说话,但每次看外面的信,都会这样沉默。

过了好久,小男孩小声问:“山长……要回信吗?”

“不回。”他说,声音很平静。

“其他的都烧掉,留北境那份。”

小男孩愣住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拒绝皇帝,就是抗旨;不管地方的事,会让官员不满;放着“诗判官”不管,会有更多人受害。但他也知道,山长不会做没理由的事。

他应了一声,抱起其他文书,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回头说:“可是……礼部那边,至少给个回话吧?不然容易得罪人。”

刘斌看着远处的藏书阁。

夕阳照在楼顶上,闪闪发光。他知道那里不只有书,还有被藏起来的历史,有些东西不该被打开。

“得罪人?”他淡淡地说,“我早就得罪完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真在乎诗的人,不会问我怎么得权;真懂诗的人,也不会拿它去打人。”

小男孩没说话,低头走了。

太阳下山了,读书声停了。

学生们陆续散开,有的讨论功课,有的笑闹着说起谁被罚抄书。对他们来说,生活是安稳的,未来看得见。

一个少年路过茅屋,看见刘斌还坐在那儿,影子拉得长长的,孤零零的。他想打招呼,却被朋友拉住:“别吵他,听说他杀过几百人。”

这话飘进刘斌耳朵里。

他没反应,眼皮都没动一下。

杀过几百人?

何止。

那一战,他一个人执笔,用诗当剑,发动“文枢共鸣”,设下“音律幻阵”,让敌军三千人互相残杀。血流成河,尸体堆成山。那一夜,天黑了,星星掉了,月亮都红了。

他从不为此骄傲。

因为他知道,当诗变成武器,它就开始坏了。

天黑了,灯亮了。

油灯在屋里晃着。刘斌站起来,走向藏书阁。

藏书阁有三层。底层放经史子集,中层放杂书,顶层是禁书区,只有山长能进。他推开木门,穿过书架,走到角落,蹲下身,掀开一块松地板,拿出一本小册子。

封面没名字,只写了三个红字:“异闻录”。

这是他十年来偷偷收集的奇事记录。不是官方的,也不是传言,而是隐士、道士、守陵人、士兵悄悄送来的。内容听起来荒唐,但常常是真的。

他坐下,翻开第一页。

——陇西有孩子集体梦游,醒来后都在墙上写一句诗:“月堕黄泉夜不晓”。查过发现,这些孩子的祖辈都参加过十年前的大战,有人死在敌军手里。

——东海有个渔村发现一艘空船,船上七盏灯,灯芯是人发编的,烧着蓝火。渔民靠近时,听见船里有人低声念一首失传百年的《招魂赋》。

——京城一家书斋夜里传出琴声,邻居去看,发现店主死了,手里握笔,纸上只有一个字:“止”,墨还没干。查出他死前吃了含“忘忧草”的茶点,那种草会致幻,引发“诗魇”。

刘斌一页页看下去,脸色越来越沉。

这些事以前零星出现,他也当是巧合。但这半年越来越多,而且都有共同点:只要和“诗”“音”“字”“梦”有关,几乎都跟十年前那场战争有关。

他合上册子,走到窗边。

月亮出来了,照着院子。那棵老槐树有一百年了,枝干弯弯曲曲,影子在地上晃,像在写字。

十年前大战结束后,大家都说太平了。

立了碑,纪念英雄;重建书院,恢复教学;连敌人的尸骨都被挖出来烧掉。史书写着:“逆贼伏诛,文脉重光。”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没死。

“音律幻阵”不是一个人能做的。

那种能用诗句让人产生幻觉、控制人心的技术,需要很多年研究,很多人参与。背后一定有一个组织,一直在研究“诗的力量”。

“葬歌之喉”也不是一人之力。

那是敌军统帅最后的招数——用万人献祭,凝聚怨恨,写出一首“反诗”,差点毁掉整个战场。如果不是刘斌用自己的精魄打断仪式,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他的名字成了符号。

有人用它做好事——偏远村子建“刘公学堂”,教正统诗歌;更多人用它做坏事——打着“净化文坛”的旗号,打压别人,制造冤案。

诗一旦变成权力的工具,离毁灭就不远了。

他走出藏书阁,往住处走。

夜风凉,山路静。忽然,前面传来说话声。

两个年轻老师并肩走着,穿儒袍,二十多岁,是书院的新讲师。他们低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