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跟苏学士打趣王莫涵院士,说他俩都姓王,没准儿百年前还是一家子。王莫涵院士看他俩说的有趣,就问什么情况。于是苏学士就将王守文的轶事给他讲了一遍。王莫涵院士闻听此人年仅十三就如此了得,心中顿时起了收揽之意。
说院试放榜这一天,大名府演武台高高的内城墙上悬挂了各级榜单。王明生跟老秀才看到自家儿子高中榜首是兴奋地又蹦又跳,他冲着老秀才说道:“林秀才,林老师,中了,中了!守文是案首,案首!”
老秀才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喃喃着好好好。
知府大人跟苏学士、王院士召见了前五十名的学子。这些学子如今可都是准秀才了,只要知府大人跟苏学士、王院士联名签上字,他们就有了读书人的身份了。
知府等人按例将这些秀才召集到一起举行宴会。席间,知府大人跟苏学士大伙儿都认识了,于是知府大人隆重的给众位秀才们介绍王院士。
这边正热闹的做着庆祝,那边忽然有兵来报:“赵国发动大军,朝这里袭奔而来!”宴席场顿时一阵慌乱。知府大人对秀才们说:“请各位自行离去,本官立即召集兵马,城头御敌!”说完,他再也顾不上其他,跟王院士、苏学士告了个罪,转身回了府衙。
此时大名府带兵司马尹龙泉早已在这里等候了。尹司马一身披挂,看到他知府大人就行了一个礼:“知府大人,探马来报,赵军前锋三千离我大名府只有一百里,如今天色渐暗,预估敌人明日午时之前可到。如今我大名府城防兵八百,地方府兵两千。我欲召集兵士上城墙防御,着重加强东面城墙的防御。不知大人以为可否?”
知府马隆翔说道:“善!尹司马不必客气。本官是文官,对于作战不甚了解。这次尹司马你就说咱们应该怎么做,我这里全力做好你的后勤!我会征调民夫,上城墙为你构筑阵地,加固城池,归拢防御兵器,搬运各种物资。同时我还会征召民夫预备役,成立城池联合防御民兵,缓解你兵力不足的问题。组织妇女以及城中各家饭肆酒楼整饬饭菜,收拢救治伤员。不知你还有何要补充的?”
尹司马想了想说道:“城内戒严,大门紧闭,用砖石泥土堵住四面城门,增派全城巡逻人员,让原本的城防司强化巡逻,确保城内安全。加大对赵军残暴的宣传,让民众都知道,不殊死抵抗,赵军入城就会遭到屠杀。如此,军民齐心,方有可能抵御此次敌人的突袭。”
马隆翔知府闻言点头同意,立即安排相关人员将各项规定落实了下去。
大名府四处城门纷纷关闭了,各种物资堵住了城门内侧。各地宣传队也开始了征集志愿者的昭示,民众纷纷报名参加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
王守文三人来时好好的,这下回不去了。王明生对这个大名府也是一无所知啊,只能跟林秀才还有儿子三人缩在客栈内。晚上,三人出了房间,来到客栈一楼找老板弄点吃的。老板看着三人问道:“客官,你三人可有会做饭的?”
王明生回答:“小人略会一二。”老板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就劳烦三位客官自行处置吧。后院伙房还有一些食材,三位自便吧。”
王明生闻言问道:“这可如何使得?”老板说:“客官不用客气了。如今这赵兵大军压境,只是这前锋就有三千兵马!我大名府府兵跟城防兵加起来还不够三千,这怎么打?赵兵乃是虎狼之兵,破了城池你我还有没有命在都未可知!如今城池也被封了,咱们跑也跑不了了,还计较那些干嘛?去吧去吧!想吃什么就自己做。对了,后屋酒窖还有一些酒,也拿出来喝吧!做好了给老夫也备一份吃的喝的就行!”
368章:守文自荐
三人听了店老板的话心里很是沉重。王明生跟林秀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走到后院找到伙房,收拾了吃食就开始做饭。
王守文自从退了宴席,心思一直在动。这时候他猛地站起来对父亲说:“父亲,这顿饭菜你多做一些,起码多备三份我带走。”王明生闻言不禁奇怪的问他多备几份做什么,王守文却告诉他,自己要去找马隆翔知府,为了守城出点力。王明生一听吓坏了,赶紧摸摸儿子的脑门,嘴上说着不让儿子说胡话的言辞。
林秀才此时却拦住了王明生:“明生老弟,我看可以让守文去试试。守文天资聪慧,这一路听言看景估计有一些主意。或者让他试试也好!”王明生听了老秀才都这样说自然不再阻拦,只是抓紧时间做菜做饭炖肉。
不得不说,大客栈的东西就是齐全,锅灶火力也旺盛。不一会儿王明生就做好了饭菜带到了前厅,喊着老板一起吃饭,林秀才也带了一坛酒走了过来。
王明生问店老板,平日的伙夫厨子哪里去了,老板说:“事关家人生死,他们都报名去了城防做联合防御民兵了。”王明生点了点头,跟儿子一起快速扒拉几口饭,填了个八成饱,跟林秀才道了别,领着儿子去了官衙。
知府衙门内,马隆翔知府正召集一大群人将各项安排井然有序的布置着,旁边的小衙役贴着他的耳朵汇报说今年的案首前来报到。马隆翔知府以为这孩子是来给自己分忧解难的,于是点点头让衙役带他们进来。
不多时,衙役带着王明生爷俩进来了。马隆翔安排完工作,一群人纷纷记下了,就离开了。现场还剩下五六名师爷一类的人员在编辑册籍。
王守文上前一礼说道:“知府大人,今外敌突袭在即,小子虽然年少,但是也有拳拳报国之心。小子经年翻阅各种兵法书籍,对于战阵之道、守城之道略通,特前来向大人自我推荐。”
这一说马知府来了一点点兴趣。其实当下的读书人,由于周边毗邻多国,兵书是一定要有所涉猎的。就是马知府自己,不说是什么兵法大师吧,起码一个略懂是可以的。他之所以对尹龙泉司马说自己是外行,那也是因为人家兵司马是专业的军事家,跟自己这半吊子水准不在一个层次上。若是自己冒失的给尹龙泉司马出主意,说不定会给人家带来困顿。战争么,指挥官挥臂之下如水流划过,各级闻令是从方可。若是指挥生涩,无法如臂使指,那样的战争不败才怪。所以,刚才这若是其他人这样对马知府说自己略通而不是略懂,这马大人绝对会嗤之以鼻。但是这个不一样,县试、府试、院试都是第一的,年纪虽轻但是也应该予以重视。所以马大人问道:“王案首可有解救之道?”
王守文说道:“长话短说,先说战略层面。敌人突袭而来,必然不能持久。他们兵锋短短时日就突破我国边境数百里,其实倚仗的就是一个突袭二字。若是我方能将其前锋挡住,再挡住敌方大军数日,敌人势头必然困顿。他们会担心我方一座大城都拿不下,如何进行其他夺城大战?如此在深入我方境内之地,持久将会遭到腹背受敌受到我军围困之境。所以目前的考量应该立足于如何防御对方十天甚至是五天的作战方略。”
如此一说,马知府顿时点点头表示认可。他心里对王守文的评分又高了一些。他接着问:“那王公子对守城有何等良策?”
王守文说:“时间紧迫,我想马知府约着尹司马一起探讨这个问题。否则这里说了还耽搁了宝贵的准备城防的时间。”马知府点点头表示可以。嘱咐师爷们有事去城防尹司马那里找自己。
王守文跟马知府说:“马知府,估计尹司马跟您一样,今晚忙活着都忘记了吃饭了。我父亲今晚浅显的准备了一点饭菜,到时候您跟尹司马一边用餐一边听着小子的解说可否?”
马知府摸着肚子这才感到有些饿了,哈哈大笑着说可行。其实本来马知府也是要去城防那边看看准备情况的,经由王守文这样一说自然就顺了王守文的意思,带着他去找尹司马了。
果然到了城防那边就看到尹司马吆喝着民夫、兵将们在紧急往城墙上搬运刀枪箭矢、安装开水大锅搬运檑木石块了。
尹司马作为正规军的兵司马,武力跟眼神那是非常到位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他们几人刚靠近城防这里,尹司马就看到了。他吆喝了马知府一声,迅速将城防一些简单的事情交代给身边人分派去做,就匆匆上前迎接走上城楼的知府一行人。
知府一群人上了城楼,与尹龙泉寒暄两句就招呼王守文把食盒摆上了。两人凑合着吃,这边王守文就说,那边王明生站着听。王守文说:“小生不才,对敌人的战略分析如此。敌人战略非常明显,之所以气势汹汹,主要是因为他们对我边境采取突袭才在我方仓促间造成了如此震动。但是对方在深入我楚国边境八百里后选择进攻我大名府而不是集结重兵快速绕过我方对省城甚至是首府进行直接打击,这就恰恰暴露了对方的真正战略意图。那就是,赵国本次对于攻陷我方重镇、占据我方地盘的意图并不强烈,与我楚国进行大规模国战的意愿并不强烈。由此我断定,敌人必然不想在我楚国境内陷入与我进入长期对峙的局面。他们必然想着借由先期的战果与我国君、朝廷进入某种谈判。”
尹龙泉筷子点了点桌子,嚼着米饭点了点头说:“继续说。”王守文接着说:“如此,我认为,只要我等能坚守城池十天,甚至是五天,到时候我方后援兵马必然会奔赴此地。若是对方没有占据我方大名府这座城池,在对方无险可守的情况下,对方必然会撤兵。”
尹龙泉司马喝了口水对马知府说道:“这小子就是今年的案首?”马隆翔知府点点头。尹司马说道:“我对于敌情的分析也大致如此。这小子不当兵可惜了。”马知府笑着说:“这小子也是跟我说了这个我才有了心思往你这边带。这小子说还有确切的战术安排,咱们继续听听他怎么说吧。”
王守文说:“所有的战术都是为了战略服务的。我们知道了确切的目标,这个战术就可以围绕怎么防守十天甚至是五天的方案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