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日光灯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映在戚雨毫无血色的脸上。
她睁开眼,不再是往常醒来时那种需要短暂适应光线的迷茫,而是瞬间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清明。
三年前那个地狱之夜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被江牧一用温柔而残酷的手段深埋的碎片,此刻如同高速喷射的玻璃渣,带着鲜血和火焰的颜色,强行嵌回她的脑海。
父亲戚明远背着她,在灼热、浓烟滚滚、不断坍塌的通道中踉跄前行,他宽阔后背传来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
那间隐藏在地下的实验室里,墙壁上张贴的“幻听者”化学结构式、“东亚经济合作论坛”会场结构图、标注着“播种计划”的渗透网络图……
父亲最后那决绝的、将生的希望留给她的背影,他冲回绿色火海时如同旗帜般的身影……
吴川崎绝望的呼喊,父亲被钢梁击中时那口喷涌而出的鲜血,以及他最后望向自己方向,那无声的、充满无尽眷恋与托付的唇语……
“照……顾……小……七……”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巨大悲痛、愤怒的呜咽,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她猛地蜷缩起身子,双手死死抓住头发,指甲几乎要掐进头皮,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巨大的悲伤和刺激让戚雨再次不受控制的昏了过去。
当戚雨再次醒来时,之前的情绪已经消失冷静。郝淳隼坐在床边,脸色疲惫但带着一丝轻松。
“你醒了。”他看到戚雨睁开眼睛,立即按铃叫医生,“感觉怎么样?”
“魏家中”戚雨的声音沙哑。
“抓住了。”郝淳隼点头,“还有他的十五名同伙。我们突袭了他们在旧工业区地下的实验室,找到了大量研究资料和实验设备。”
“吴川崎呢?有他的消息吗?”戚雨问。
郝淳隼摇头:“没有。但根据魏家中的交代,吴川崎确实与‘深井’没有直接关联。他曾经在认知科学研究中心工作过,但很早就因为理念不合离开了。”
戚雨沉默片刻。吴川崎的身份依然是个谜,但以自己恢复的记忆来看就算他是敌非友 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并且他好像跟蛇刃和深井有很大的隔阂。
“实验室里有什么发现?”
“很多。”郝淳隼的语气严肃起来,“他们确实在进行各种非法实验,包括药物测试、心理操控技术开发。最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关于你父亲的记录。”
戚雨坐直身体:“什么记录?”
“你父亲在追查‘蛇刃’的过程中,确实与‘深井’有过交集。他们试图阻止他,因为担心他的调查会暴露他们的存在。”郝淳隼停顿了一下,“但魏家中坚称,他们与你父亲的死无关。”
“我知道了,那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戚雨合理怀疑他们知道了她当年查到的事情。
“因为他们发现你那种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他们想研究这种特质,看看是否能够复制或操控。”
医生进来为戚雨做了检查,确认她已无大碍,只是麻醉剂的后续影响。
医生离开后,戚雨问:“那些糖果呢?它们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