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门后并非房间,而是一条无限延伸的、两侧布满无数扇同样房门的走廊。走廊的地面是暗红色的地毯,花纹扭曲,踩上去软绵绵的,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书籍和灰尘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苦味?
戚雨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踏入这条诡异的走廊。就在这时,她左手边最近的一扇门,突然无声地滑开了。
她下意识地朝里面望去。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铺着白布的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只露出头部——正是白天解剖室里那具无名男尸!他依旧面容安详,双目紧闭。
但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惨白。
他直勾勾地“看”着戚雨所在的门口方向,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戚雨感到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心脏,她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床上的尸体猛地坐了起来!覆盖身体的白布滑落,露出完好无损的胸膛和腹腔,仿佛白天那场解剖从未发生。
他抬起一只手,僵硬地指向戚雨。
戚雨顺着那手指的方向低头,惊骇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也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类似尸布的长袍。而走廊两侧那些原本紧闭的无数扇门,开始一扇接一扇地、无声地打开,每扇门后,都透出同样的昏黄烛光,映照出里面似乎都摆放着类似的床,床上似乎都躺着模糊的人影。
“啊!”
戚雨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卧室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身边是熟悉的家具摆设,空气中是家里常用的薰衣草香薰的味道。
是梦。一个无比真实、无比离奇的噩梦。
她自从上个案件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
她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梦中那具尸体睁开的白眼,那无声的指控,那条无限延伸的走廊,以及那浓郁的杏仁苦味一切都历历在目。
杏仁苦味?那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气味特征之一!
白天解剖时,她并没有闻到任何异常气味,高文博也没有提及。
这只是梦境的随意拼凑,还是某种潜意识的提示?
戚雨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多。她再无睡意,起身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夜景。
那具无名尸,究竟是谁?他为何而死?那个公园凌晨的模糊身影,又会是谁?
还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充满象征意义的噩梦它想告诉她什么?
戚雨知道,这起看似平静无波的案件,恐怕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深邃。
而她的新生活,刚刚获得的安稳,似乎又要被卷入新的漩涡之中。
无论如何,她必须揭开这个谜团。
这不仅是为了工作,或许,也是为了解开那萦绕在她梦境中的、无声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