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幽汐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继承了林云特征的、此刻却充满了德鲁伊坚韧的眼眸中,满是凝重与急迫,她看向身旁如同山岳般的塔恩,声音因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而略显沙哑,
“地脉的污染正在加剧,速度比我们预想的更快!那些火焰符文像活的一样,在主动侵蚀地脉节点!必须立刻阻止它们!
否则……否则即使我们最终在战场上击退了范达尔,海加尔山的生命本源也将遭受重创,甚至可能……可能变成一片被火焰诅咒、再也无法孕育生命的死地!”
塔恩那巨大的、覆盖着厚毛的熊头沉重地点了点,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带着无尽忧虑的低吼:
“我明白,孩子。我能感觉到大地的痛苦与愤怒。但是,范达尔的法阵被他的死忠和那些强大的火焰造物层层保护,玛法里奥大人正在与他激战,我们缺乏足够的力量强行突破进去摧毁法阵核心。”
他那双充满智慧的牛眼凝视着幽汐周身那纯净的翠绿色光辉,语气带着一丝希冀,“你的力量……你继承自你父亲的那种独特的、对混乱与污秽能量的亲和与净化能力,或许是现在唯一能穿透防御,直接作用于污染源头的希望。”
幽汐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的焦糊味、血腥味与硫磺味刺激着她的鼻腔,但她眼神中的犹豫迅速被坚定所取代。
她再次闭上双眼,但这一次,她的姿态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是将力量温和地洒向四方,而是将全部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压缩,如同一位最专注的雕刻家,将原本范围广阔的治疗之雨能量,凝聚、塑形!
她周身的翠绿色光辉不再柔和扩散,而是向内收敛,变得如同实质的液态翡翠般流淌。紧接着,她引导着这股高度浓缩的净化之力,化作一道道纤细却无比凝实、仿佛拥有自身生命的翠绿色光束!
这些光束不再被动地等待伤者,而是如同最精准的外科手术刀,又如同嗅到猎物气味的灵蛇,主动寻找到那些在地表岩石缝隙间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火焰符文,以及在地脉能量流中如同黑色血栓般涌动的污秽能量流,精准无比地照射、穿刺过去!
“滋滋滋——!”“嗤……!”
当那蕴含着最纯粹生命与秩序之力的翠绿光束,与充满毁灭意志的火焰符文或污秽能量接触的刹那,并没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是发出了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浸入冰水,或是强酸滴落在金属上的剧烈反应声!
那暗红色的、狂暴的火焰之力在接触到这极致纯净的净化能量时,如同有生命的邪物般剧烈地挣扎、扭动、咆哮,试图抵抗、反扑,暗红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甚至偶尔会爆开几朵危险的火星。
然而,在幽汐那坚定不移的意志和源源不断的纯净能量输出下,那污秽的力量最终还是被一点点地中和、剥离、驱散,最终化作一缕缕微不足道的黑烟,彻底湮灭在空气中!
然而,这种精准到毫米、高强度且持续不断的定点净化,对幽汐而言,是精神和能量上的双重酷刑。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用于维持这神圣的仪式。
细密的、冰冷的汗珠不断从她的额头、鬓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焦黑的岩石上,瞬间蒸发。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每一次净化光束的射出,都不仅仅是在消耗能量,更像是在用自己的灵魂本源,去一寸寸地洗涤、抚平这片被深深玷污的圣山伤口!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火焰符文中蕴含的、属于范达尔的疯狂意志如同毒针般,顺着能量连接反向刺向她的大脑,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但她紧紧咬住了下唇,甚至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那是她咬破了自己嘴唇的结果。
她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图。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站在这里,所进行的这场无声战斗,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前方玛法里奥与范达尔的巅峰对决。
她的每一次成功净化,都是在为海加尔山多争取一分生机,都是在削弱范达尔法阵的根基,都是在为诺达希尔抵御那无孔不入的侵蚀!
这是她的使命,是她作为塞纳里奥议会德鲁伊,必须承担的责任!
塔恩·逐星沉默地守护在幽汐身边,他那庞大的巨熊身躯为她挡住了偶尔因流弹或法术偏移而射来的零星箭矢,或是挥动巨掌拍散那些试图靠近干扰的、小型的火元素生物。
他看着弟子那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看着她那因极度消耗而苍白颤抖,却写满了专注与坚韧的侧脸,巨大的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心痛,有关切,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欣慰与无比的骄傲。
这个流淌着特殊血脉、曾经一度迷茫的女孩,正在这场席卷世界的灭世危机中,凭借着自己的意志与力量,找到了属于她的位置,并发挥着如此至关重要、无可替代的作用。
幽汐的净化之光,在这片被熊熊劫火、滚滚浓烟与无尽杀戮所笼罩的炼狱战场上,如同在无尽黑暗中顽强点亮的一盏生命之灯。
它或许无法像玛法里奥的飓风那样席卷千军,也无法像布罗尔的利爪那样撕裂强敌,但它微弱却坚定不移的光芒,正一丝丝地驱散着侵蚀圣山的黑暗与疯狂,守护着那最后的本源生机。
她的努力,她的坚持,能否成为压垮范达尔疯狂计划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扭转海加尔山悲壮命运的关键一环?答案,依旧在弥漫的硝烟、跳跃的烈焰与纷飞的血雨之中,沉浮未定。但至少,希望之光,未曾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