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是我女儿，淼淼画的。”
秦战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她说，你和这个画里的小女孩一样，不开心。”
这句话，像一根滚烫的针，狠狠地，刺进了苏晴内心最深处，那个被她用十几层坚冰封印起来的，最柔软，也最痛苦的地方。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她看着那幅画，那简陋的线条，那幼稚的笔触，却仿佛拥有着一种穿透时空的魔力。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二十年前，在地狱般的cIA“雏鹰”训练营里，
那个同样穿着灰色囚服，同样被关在禁闭室里，同样绝望地看着窗外黑夜的，小小的自己。
那段被她刻意遗忘的，充满了血腥、背叛和无尽痛苦的回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伪装。
“她说，”
秦战没有看她，只是继续用那种平淡到近乎残忍的语气，转述着来自“神明”的审判，
“你身上的味道，不像老师，像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因为你小时候，经常受伤，住在医务室里的时间，比住在宿舍里的时间还长。”
苏晴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她说，你的手很稳，不像画画的，像拿手术刀的。
因为你被逼着，亲手解剖过你的同伴。”
“她说，你喜欢穿白色的裙子，不是因为你喜欢白色，而是因为……
那是你唯一见过的，象征着‘自由’的颜色。
在你被关的那个地方，只有医生，才穿白色的衣服。”
秦战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一层一层地，
剥开苏晴那坚硬的外壳，将她伪装下的真实身份，她痛苦的过往，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不是审讯。
这是神罚！
在那种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神一样的目光面前，
她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她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就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地撕得粉碎！
“哇——！”
苏晴再也承受不住，她猛地低下头，发出了野兽般压抑而痛苦的嚎哭。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涌出，将她面前的那张画，浸湿了一片。
她彻底崩溃了。
哭了不知道多久，她才缓缓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和坚硬，只剩下无尽的脆弱和绝望。
她看着秦战，声音沙哑地，吐出了一个代号：
“我的上线……代号‘园丁’。他……他才是真正负责‘摇篮扼杀’计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