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冯去疾已被控制，但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心里。
他弯腰捡起一片残简，上面写着：“甬钟共振频率，与地道爆破节奏吻合。”再结合鼎内铭文，一个念头浮现——所谓“得天下”，或许不只是权力更替，而是一场以陨石之力激活古老仪式的尝试。
冯去疾不是执行者，他是引导者。
“把鼎收好。”他对影密卫下令，“所有残简带回天牢逐一核对。这块碎片，送去给云姜验看材质。”
章邯点头，押着冯去疾往外走。老人脚步踉跄，却仍回头看了眼空荡的密室。
“你知道周鼎为何共九尊吗？”他忽然问。
陈砚站在原地。
“因为九州之地，需九心同祭。”冯去疾嘴角扬起，“少一不可成局。”
门关上了。
陈砚独自留在密室，手中握着那片残简。烛火映在纸上，墨迹未干。他想起云姜曾说过，陨石辐射会影响金属结晶结构，某些合金会在特定频率震动下产生裂变反应。
如果冯去疾的计划不只是刺杀，而是利用九鼎共鸣引发地脉震荡呢？
他翻开浑天仪，调出之前绘制的地下轨迹图。赵高府、皇城西门、少府监水道……这些点连成一线，终点正是冯去疾府邸下方。
而这里，恰好是咸阳城地质断裂带最薄弱的一环。
他放下仪器，走到司南盘前。磁针仍在轻微晃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伸手触碰底座，指尖传来细微震感。
不是错觉。
地下有动静。
他立刻召来影密卫首领。“通知章邯，加派人手排查冯府地基。另外，封锁周边五里，禁止任何火源靠近。”
命令刚下，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影密卫冲进来，脸色发白。
“大人，地窖墙根裂了条缝，里面有烟冒出来。”
陈砚起身就走。
地窖位于密室下方，需经一段窄梯。他提灯下去，看到北墙砖石松动，一道细缝蜿蜒向上。热气从中渗出，带着一股焦糊味。
他蹲下身，用手扇了扇烟气。气味不对，不像木材燃烧，更像是某种矿物高温分解后的味道。
“拆墙。”他说。
影密卫用铁镐撬开几块砖，露出后面一层石板。石板中央刻着图案——一个圆圈内嵌九点，排列如星。
和周鼎底部的纹路一样。
陈砚伸手摸去，石板边缘有一处凹陷，形状奇特。他从怀中取出那块陨石碎片，试着嵌入。
严丝合缝。
石板咔的一声弹开，露出下方深洞。一股暖流涌出，夹杂着低频嗡鸣。
洞很深，看不到底。但那声音有规律，每隔十二息响一次，持续七息。
和云姜监听到的地底爆破频率一致。
陈砚站起身，脸上没有惊讶，只有冷静。
他知道赵高的刺杀计划只是表层。真正的大局，是从这一刻才开始启动。
他转身朝梯口走去。
“传令章邯，立即调动玄甲军包围此地。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宫中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