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姑娘聊得忘情,窗外夜色渐褪,东方微泛鱼肚白时,小店里的灯油才彻底熬尽,等韩丽娘拖着沉重的眼皮拉开门板缝看了一眼天色,才惊觉竟已是寅时过半了。
这下可好,第二日几人个个蔫头耷脑、眼底挂着青黑,瞧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哎呀!那烧鹅!”
麦穗一拍脑袋,懊恼地叫出声。
昨夜话赶话聊得太尽兴,推杯换盏间,竟把桌上那两只油亮诱人的烧鹅忘得干干净净!此刻几人腹中擂鼓齐鸣,这才想起被冷落的美味来。
宿醉加熬夜,今日自然不宜操持正经营生了。韩丽娘行事爽利,二话不说,直接在门口挂了块“歇业一日”的牌子,果断落了门闩。
还是先用饭吧!
韩丽娘的厨艺虽不怎么好,但米饭还是蒸得,又有那孟琦教给她的无骨鸡爪和凉拌菜,配着那烧鹅,便也是一顿好饭了。
只是这烧鹅凉了,皮脂略僵,肉香也仿佛被冻凝了些许,总是少了几分滋味儿——好在有孟琦在这里,倒也能妙手回春。
虽说这烧鹅有烤炉更好,可此刻没有烤炉,孟琦拿那煎锅也能凑合一下。
只见她往那平底煎锅中刷了一层薄油,待加热至锅中微微冒烟的时候,将烧鹅皮朝下放入锅中,待煎得表面微脆,便再翻面略煎一会儿便可。
因鹅肉厚实,又盖盖闷了片刻,只是此时皮肉还不够焦脆,孟琦又淋了一勺滚油,这才能出锅。
于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纷纷落座,而那桌子的正中央,正摆着两只色泽金红油亮的烧鹅,吸引了众人的全部视线。
整个鹅皮烤得红亮亮的,像抹了层蜜糖似的,在太阳底下看就是透亮的枣红色,有些地方还烤出了焦焦的金黄色,一看便知道美味得紧。
这烧鹅被孟琦斩成块,往盘子里一码,红的皮、白的油、粉的肉,三层分明。
鹅皮烤得有点卷边,边缘焦脆,中间的肉看着嫩得能掐出水,特别是腿上的肉,厚实得很,粉嫩雪白的鹅肉纹理清晰,丝丝缕缕都裹挟着透亮的油脂。
盘子边上再淋两勺那赵老板秘制的酸梅酱,酱是琥珀色的,浓稠得能挂住勺,跟烧鹅的红皮一配,看着就食欲大开。
几个姑娘的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麦穗率先指着那烧鹅,眼睛晶亮:“这就是阿琦你之前总是挂在嘴边的赵记烧鹅?”
孟琦点头,有些得意:“这店里的老板极是讲究,一日就卖五十只鹅,去晚了可就没了。”
“听说这老板祖上就是南方人,他告诉我,这烧鹅还得是用岭南的荔枝木烤出来才最是味美,烤出来带着股天然的果香,只可惜如今山高路远,却是很难弄得来那荔枝木了。”
说到这里孟琦一脸向往:“也不知道那岭南本地的烧鹅该有多好吃。”
麦穗也是一脸兴奋,但重点却歪到了别处:“我也姓赵,若是有一天我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烧鹅就好了。”
岳明珍被她逗乐,伸手刮了下麦穗的鼻尖,亲昵道:“你这小馋猫,还没吃呢,怎么就知道这烧鹅好吃了?”
麦穗认真:“这烧鹅一看就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