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她还替傻柱抱不平——虽说那半只鸡没进她嘴里,可这回不给,下回总该轮到了。
傻柱丢了差事,贾张氏也着急,却觉得秦淮茹逼得太紧。
好歹是个壮劳力,让他歇几天怎么了?横竖能找到活计,脏点累点无所谓,能帮着分担淮茹的担子就成。
往后还指着他出力,惦记着他家房子呢。
刚失业就逼着满大街找工作,平白让人看笑话。
贾张氏这儿正盘算着,哪承想傻柱在外头吃香喝辣,好不自在。
再瞅瞅自己午饭——红薯面饼子就咸萝卜,稀粥都能照见人影。
顿时火冒三丈,咒骂道:天杀的没良心!就不能把炒肝儿包子带回来?吃独食的夯货!今儿个要是找不着活计,看我不骂他个狗血淋头!
傻柱在外头晃悠到天黑。
除了中午吃炒肝儿时顺嘴问了句招工的事,一整天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终究拉不下脸张不开嘴。
揣着开除证明找工作,比蹲班房还叫他难堪。
眼见天色已晚,这才硬着头皮往家走。
刚到胡同口,碰见妹妹何雨水骑车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雨水,今儿个怎么闷闷不乐的?往常下班都乐呵呵的。”
何雨水跳下自行车,推着车和傻柱并肩往院里走。
“婚期推迟了,今年不结了。”
傻柱瞪圆了眼:“咋回事?”
何雨水垂着眼帘道:“治国明年三月要参加转正考核,当了这么多年见习片警,好不容易有机会转正,不能耽误。”
“扯淡!结婚碍着他转正啥事?全胡同都知道你俩要办事,他说变卦就变卦?看我不揍扁他!”
何雨水狠狠剜了傻柱一眼,拳头攥得发紧。
“哥!你除了动手还会什么?”
“那他凭啥反悔?”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什么反悔不反悔的?这事怨不得治国,要怪就怪你!”
“关我屁事!”
“转正审查要查亲属背景。
要是现在结婚,明年组织一查,发现他大舅哥刚因为偷鸡被厂里开除,还留着一堆案底——别说转正,怕是连协警都干不成!”
傻柱一噎,随即暴跳如雷:“放 屁!工作比娶媳妇还重要?这种没担当的玩意趁早拉倒!”
“够了!”
何雨水猛地刹住脚步,“是我主动提的延期!治国原本宁可放弃转正也要按期办婚事,是我硬拦着的!”
“你疯啦?”
“因为你这人记吃不记打!劝不听、罚不怕、打不服,往后肯定还要惹祸。
要是耽误治国前程,我这辈子都过意不去。
人家要不是重情义,早跟我划清界限了!”
何雨水说完推车就走,把满脸不服的傻柱晾在原地。
这浑人有个毛病:对上级服软,对亲人逞强。
此刻正梗着脖子嘀咕:“呸!明明是陈治国怂包,倒赖我头上?转不了正活该!老子还失业呢找谁说理?”
刚进院门,就见林真蹲在灯下摆弄三轮车。
傻柱赶紧凑过去:“哟,忙着呢林哥?”
林真头也不抬:“工作有着落了?”
“嗐!哪儿有人要啊……那啥,你帮我探口风没?厂领导咋说的?”
“急啥?开除令墨迹还没干呢!赶紧回屋吧,刚才我给后院壹大妈送面粉,瞧见贾婆子杵门口作法呢——你自求多福。”
“作法?作啥法?”
林真噗嗤乐了:“还能是啥?天杀的短命鬼挨千刀……哎呦喂,花样多着呢!”
傻柱顿时缩脖子——这分明是冲自己来的。
他虽是个混不吝,可理亏时也发怵,尤其对付贾张氏这号人物。
正抓耳挠腮想赖着不走,林真已撵人:“回吧!记着昨儿的话:摸准脉门别瞎折腾,总能慢慢翻身。”
“可那老妖婆要撒泼咋整?”
“有些事得自己体会,别人说再多也没用,连你爹何大清跟保城的何叔都教不了你!”
傻柱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
刚到门口,就见贾张氏坐在西户门前,手里纳着鞋底,脸色阴沉,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那架势直接把傻柱震住了,连招呼都不敢打,低着头溜进屋。
进屋一看,桌上摆着半碗咸菜、两块红薯面锅饼,还有一碗凉透的棒子面稀汤。
看样子是秦淮茹早就送来的,只是他回来太晚,饭菜早没了热气。
傻柱叹了口气,坐下抓起锅饼就啃。
心里埋怨秦淮茹:就不能把饭放锅里温着?这大冷天的,吃得人透心凉。
刚啃两口,还没端起凉汤,“吱呀”
一声,贾张氏推门进来了。
傻柱心里一紧,赶紧放下手里的饭。
“妈,您……有事?”
“哼!傻柱,今天找工作有信儿没?”
“呃……街道办赵主任答应帮我留意,一有合适的活儿就让小吴来通知。”
“你自己就没去找?”
“找了啊!跑了一整天,可人家嫌我刚被开除,都不愿意用。”
“哼!这粗粮噎嗓子吧?”
“还、还行……”
“比不得炒肝儿和肉包子香吧?”
贾张氏眯着眼撇着嘴,一副要撕了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