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刘岚来说,即便李副厂长特意叮嘱她盯着傻柱,发现偷拿饭菜就举报,她也没照做。
后厨的人从不互相揭发,这几乎成了默认的规矩。
老话说得好,荒年饿不死厨子,食堂这份差事确实是个肥缺。
从此,秦淮茹一家的日子眼见着好起来了,每天都能吃上点好的。
起初,傻柱还想分些给后院的儿子何飞彪,可每次秦淮茹都说飞彪不缺吃的,刘玉华也不稀罕他从食堂带回来的东西。
久而久之,傻柱也就渐渐忘了这事。
他能忘了儿子,棒梗却忘不了对他的恨。
棒梗本来对傻柱就没感情,上次挨打时迫不得已喊了声,结果也没用,全家还是挨了揍。
自从上次和林国兄弟四人打架后,秦淮茹从没劝过棒梗要对傻柱好。
嘴上说是让他自己从心里接受这个父亲,其实就是放任不管。
在秦淮茹的纵容下,任性的棒梗对傻柱的怨恨越来越深。
每次傻柱从食堂带回饭菜,棒梗都赌气不吃。
他不吃,秦淮茹、贾张氏和小当、槐花却吃得津津有味,还故意馋他。
棒梗看着那些好吃的,嘴上硬气,肚子却饿得咕咕叫,做梦都想解解馋。
终于,在一个周日的下午。
棒梗跑出去玩,发现六根儿家门口有只老母鸡在溜达。
他心头一动,手指不自觉地抖了抖。
赶紧朝林真家的鸡笼方向瞄了一眼,确认两只老母鸡还在笼子里,说明这只不是他家的。
既然不是林真家的,那就是走丢的!
就算是六根儿家的,棒梗也吃定了——谁让他以前偷过自家的鸡呢。
趁着院里没人,棒梗猛地冲了过去。
老母鸡还以为来了公鸡,立刻蹲下身子,缩着脖子等着。
可等来的,却是棒梗的手。
棒梗一手抓住鸡翅膀,一手掐住鸡脖子不让它叫出声。
跑到背阴处找了块砖头,三两下就把鸡解决了。
他把鸡塞进怀里,用棉袄盖住,转身回家找火柴。
小当和槐花问:哥,你找火柴干啥?
嘘——小声点!小当,你去拿个空酒瓶装点水,再带把剪刀;槐花,你把那半根葱拿来。
跟我走,带你们吃好的,别让奶奶和妈知道!
说着,他露出一只鸡爪子给妹妹们看。
小当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去准备,槐花也赶紧去拿葱。
棒梗带着两个妹妹溜出四合院,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路走到了轧钢厂的后墙外。
这里堆放着不少建筑材料,都是厂里准备盖新车间的砖瓦。
周日人少,这地方偏僻,正适合生火。
棒梗这才把鸡掏出来。
小当问:哥,这鸡哪来的?
棒梗得意道:在六根儿家门口逮的,他以前偷过咱家的鸡,我这叫以牙还牙!
槐花说:哥,妈说过不能直呼长辈名字,得叫叔。”
哥是大人,哥能叫!槐花,你去捡点干柴火,我来给你们做叫花鸡!
嗯!谢谢哥!
小当,你和点泥,剪刀给我,我给鸡开膛,把葱塞进去。”
有了小当和槐花搭手,没多久棒梗就用泥巴把叫花鸡裹严实了。
生起火堆开始烤制,快熟时棒梗抄起空酒瓶道:我去轧钢厂食堂弄点酱油,蘸着更香,你们盯着火。”
小当叮嘱:哥,当心别让人逮着。”
放心,今儿周日工人休息,听妈说厂长摆席呢,后厨有人值班,我去去就回。”
傻柱在后厨忙得团团转,这二十来天他跟同事们重新混熟了。
马华念着他当初代师授艺的情分,时常睁只眼闭只眼。
既然领班都不计较,其他人更懒得跟傻柱较真——何况这次是李副厂长亲自把他调回来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攀上了高枝。
厂长设宴招待李副厂长、各科室主任,还有林真等四位工程师。
马华被叫去单间接受表扬,李副厂长特意当着杨厂长和林真的面夸他,给足了林真面子。
刘岚忙着往包厢送菜,后厨就剩傻柱掌勺,其他帮厨都在切菜备料。
瞅准机会,傻柱麻利地捞起炖鸡,手起刀落劈成两半。
一半放回砂锅继续炖,另一半塞进新饭盒。
这动作一气呵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分盘装菜,实则是要给后院儿子飞彪打牙祭。
调回食堂二十多天,儿子还没尝过他带的饭菜。
虽说秦淮茹总说刘玉华不稀罕,但眼见贾家吃了这么久,傻柱到底惦记着亲儿子。
上午他就跟妹妹何雨水打过招呼,让她晚上带飞彪过来喝鸡汤。
刚把饭盒藏进灶台下的网兜,一抬头看见棒梗正鬼鬼祟祟往酒瓶里灌酱油。
傻柱心里嘀咕:淮茹缺酱油咋不直说?我顺手带一瓶回去多方便,何必让孩子来偷?
棒梗灌了小半瓶,猛发现傻柱咧着嘴冲自己笑,顿时瞪着眼睛放下酱油瓶就跑。
傻柱摇头笑笑,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最后一道菜出锅时,马华红光满面从包厢回来——领导们轮番敬酒把他夸得飘飘然。
傻柱打趣道:厂长给你敬酒了?美成这样?
嗐!夸得我脚底发飘!
那是冲你师父林真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