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我们还进去参观了,看了控制室、涡轮机大厅,甚至站在天桥上,往下看安全壳的顶部 —— 一个大圆圈,上面有各种颜色的盒子。厂长说,不同颜色代表控制棒、中子调节器、压力管这些装置。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装饰性的地面图案,结果根本不是,那是反应堆的顶部,每种颜色对应的设备,都在控制着真实的核反应。太疯狂了。” 我试着描述那种感受,看到好看的地面图案,结果发现那是反应堆顶部,感觉就像在往下看切尔诺贝利的核心。
或许我没说清楚,但当时我真的一阵反胃,一想到脚下的东西有多强大,就觉得渺小。
我知道我一直在说这个,但那种规模、那种力量,真的会让人觉得自己很微不足道。
“肯定让你的‘书呆子魂’燃起来了吧?” 伊莎贝拉打趣道。
“那可不,我到现在都没完全想明白。尤其是那些在那工作的科学家,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有些人每天待在一个能量比广岛、长崎原子弹加起来还大的地方,却觉得稀松平常。” 我说出自己的震惊。
“其实他们看我们的工作,可能也觉得很疯狂啊。” 伊莎贝拉说,“我最好的朋友几个月前在印第安纳波利斯 500 英里赛上,从第 23 位追到第 6 位;男朋友还曾在下雨的赛道上用干胎开,说‘车况没问题’,这也很疯狂啊。”
她提到的是丹妮拉?皮耶里 2010 年印第安纳波利斯 500 赛的表现,她排位赛表现不佳,正赛却一路逆袭到第六,超过了所有四位潘斯克车队车手,队友里也只落后里约?安德雷蒂(他登上了领奖台,真为他开心),堪称英雄式的表现。
而她说的我,是指马来西亚站,当时赛道短暂下雨,我坚持用干胎跑,最后借着安全车,比其他人少进一次站。
这么说来,确实是 “视角问题”。但我对自己的工作从来没厌倦过,每天都觉得很震撼,也很感恩能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我也能理解,在核电站工作或许也不会让人觉得无聊。
“你在法拉利拿领奖台也很厉害啊。” 我补充道,提醒她自己也做过超酷的事。
“嘿,这么说我们也算有共同经历了。” 她坦然接受了我的称赞,反应特别好。
本来我就因为她之前的态度松了口气,现在更是彻底放下心来,这通电话聊得太顺利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是啊,但希望我在迈凯伦能更进一步。” 我把话题转向即将到来的周末。
去年,安东尼?哈里森出现故障后,我和马蒂·哈马莱宁轮流领跑,但马克西米利安?伦纳一直在追,我虽守住位置,帮哈马莱宁保住了冠军,自己却掉到了第三。
今年我的目标是比去年前进两名,而总冠军争夺的压力,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2009 年马来西亚大奖赛和印第安纳波利斯 500 赛时,我还没回到 F1。后来我赢了勒芒,赢了多伦多大奖赛,不仅重返 F1,还加盟了法拉利。
我帮法拉利在比利时站包揽冠亚军,在俄罗斯站守住领奖台,在新加坡站拿到首胜,半个赛季的表现,让我得到了迈凯伦的席位。
现在,我又赢了澳大利亚、马来西亚、迈阿密三站,正在争夺总冠军,成为史上第一位走到这一步的中国人。
每一次好成绩,都让我离梦想更近一步。
去年安东尼状态统治级,我在法拉利也表现不错,今年迈凯伦的直道速度更强,我必须抓住机会,跑一场漂亮的比赛。
红牛和法拉利都在逼近,要是能在圣彼得堡发挥好,我一定要把优势最大化。
“我也希望你能,祝你好运,好吗?” 伊莎贝拉为我祝福,显然这通电话快要结束了。
“谢谢,我会的。” 我回答,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嘿,伊莎贝拉?”
“怎么了?” 这位委内瑞拉女孩问道。
“我觉得我们会好好的。” 我笑着说。
这通电话聊得太顺利了,再加上之前在飞机上和娜塔莎聊天时,想起了伊莎贝拉的种种好,我对这段关系的信心,比过去几个月都要足。
我不知道是自己之前没理顺情绪,还是伊莎贝拉看出了我的挣扎,但不管怎样,我想告诉她,事情在变好,也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也希望如此。” 她回答,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的心意传达到了,她也接收到了。
“太好了。” 我终于放心地笑了出来。
“我爱你。” 她的语气有些犹豫,这是我们关系里,她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我也爱你。” 我毫不犹豫地回应。
伊莎贝拉在我面前展现了脆弱,她需要听到我的回应,所以我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对她的在意和安心。
我知道赛季末会很忙,但真的等不及想和她见面了。
不过现在,这通电话已经足够了,足够好,也正是我需要的心态,带着这份轻松,迎接本赛季最后一场欧洲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