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琳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可你的职业生涯怎么办?车队会不会因为这个对你有意见?还有…… 还有你的赞助商那边,他们会不会撤资?”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我心上。
之前强装的镇定瞬间崩塌,我靠在椅背上,下意识地摸出手机 —— 从新加坡起飞后我就关了机,此刻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无数条通知疯狂弹出:未接来电密密麻麻,有车队赛事总监的,有杜元生的,还有我父亲的。
短信和邮件更是多到数不清,除了亲友的问候,更多的是陌生记者的追问,甚至还有一些带着恶意的评论,说我 “心思不在比赛上”“只顾着谈恋爱”。
显然,在我飞行的这十几个小时里,这件事已经发酵得不可收拾。
我手指颤抖着点开车队发来的邮件,发件人是车队经理迈克尔?科罗内特,内容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请尽快前往格罗夫总部,与我和弗兰克?威廉姆斯爵士会面。在此之前,切勿就此事发表任何公开声明,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紧接着,我点开了贝耐公司的邮件,发件人是杜元生。之前我总觉得,比起林章南,他还算是通情达理,可这封邮件里的内容,却让我从头凉到脚:“请立即就你近期的不当私人行为作出书面解释!贝耐每年为威廉姆斯车队注入巨额资金,是为了支持你在赛道上取得成绩,而非让你用私生活丑闻玷污企业形象,损害祖国声誉!”
字里行间的指责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 我太清楚了,赞助商的态度直接关系到我能否继续留在 F1 赛场,一旦他们撤资,威廉姆斯大概率会立刻找其他车手替代我。
最后,我点开了父亲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却透着难以言说的沉重:“落地后第一时间给我回电话,家里也收到了记者的骚扰电话,我们需要谈谈。”
我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只觉得一阵无力。
明明新加坡站刚拿到第四名,创下本赛季个人最佳成绩,站在领奖台旁接受采访时,我还在畅想日本站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势头,争取冲击领奖台。
可现在,我的职业生涯、我的赞助合同,甚至我和父亲的关系,都因为这几张偷拍的照片,变得岌岌可危。
“张琳,” 我声音有些发虚,却还是努力挤出一句,“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我…… 我现在脑子很乱,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我需要一点时间理清思路……”
车里陷入沉默,只有空调的冷风轻轻吹着。
张琳默默发动汽车,方向盘被她攥得很紧,指节泛出淡淡的青色。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 摩纳哥的阳光依旧明媚,海边的游艇鳞次栉比,可这一切都没能让我心情好转。
我只是想在激烈的比赛之余,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安稳的感情,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闲暇时好好相处,可为什么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要被无情地打破?
我甚至不敢去想,要是车队和赞助商给出最后通牒,要是下一场日本站的赛车席位不再为我保留,我该怎么办。
从少年时在卡丁车赛道上飞驰,到一步步闯进 F1 赛场,我为之付出了十几年的努力,难道就要因为这样一场无妄之灾,彻底断送职业生涯吗?
前一天还在新加坡的夜赛赛道上为了每一个积分奋力拼搏,可现在,我连自己下一场能不能坐上赛车,都无法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