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魈微微一怔，随即摇头：
“仙人不信此道。守护璃月，乃我职责，非是愿望。”
“那……除了职责之外呢？”
荧向前半步，更靠近他一些，仰头望着他被灯光柔化的眉眼：
“哪怕是很小很小的念头，比如……希望明天还能吃到言笑做的杏仁豆腐？”
魈沉默了片刻，夜风拂动他墨绿的发丝。
就在荧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极轻地开口：
“……或许有。”
荧没有追问那是什么，只是微笑着将霄灯递向他：
“那一起放吧。据说，一起放飞霄灯的人，愿望更容易被星辰听见哦。”
魈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比霄灯更明亮的光彩，迟疑了一下，终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托住了灯座的另一侧。
他们的手指不可避免地微微相触，荧感到他指尖带着夜露的微凉，而魈则感到她指腹传来的、属于凡人的温暖。
两人一同缓缓松开手。
那盏承载着特殊心意的霄灯，便晃晃悠悠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向上攀升。
它融入无数早已升空的霄灯之中，汇成一片温暖的光河，向着高天之上的明月与星辰飞去。
荧望着那片渐飞渐远的光点，轻声许愿：
“希望魈，从此不再孤单，能尝遍世间欢喜。”
她话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入了仙人的耳中。
魈身形微顿，蓦地转头看她。
金眸中映着远方璀璨的灯河，更映着眼前之人温柔的侧脸。
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而陌生的情绪在他心口撞击，那股自奥赛尔之战后便隐约盘踞的躁动业障，竟仿佛被这轻柔的愿语抚平了片刻。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唤：
“荧。”
“嗯？”
荧闻声回头，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深深的目光里。
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的疏离或克制，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她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波动。
下一瞬，她感到额间传来一抹微凉而柔软的触感，一掠而过，轻如蝶栖，又重若千钧。
魈已瞬间退开半步，侧过身去，只留下一个紧绷的侧影和微微发红的耳尖。
他声音低哑，仿佛解释，又仿佛自语：
“……报酬。”
荧愣在原地，指尖下意识地抚上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凉意的额间，心脏后知后觉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看着眼前明显在强作镇定却连指尖都有些无措的仙人，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比身后所有的霄灯更为明亮。
她上前，轻轻勾住他微凉的手指，并未用力，只是一个安静的陪伴。
“嗯，我收到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这是很特别的报酬呢……”
魈没有挣开，只是任由她牵着。
两人一同望向那片依旧不断有霄灯升起的璀璨夜空，谁也没有再说话。
万籁俱寂，唯有掌心传来的温度，和胸腔里同频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诉说着一切未尽之言。
此夜，璃月灯火万家。
而有一盏灯，只为一人而亮；
有一份愿，只为一人而许；
有一个吻，悄然落在了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