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莱患有魔鳞病,病情虽因须弥的某项秘密研究而得到控制,但双手的协调性与力量仍比常人弱很多,拿不稳东西是常事。
提纳里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浪费的药材,而是她的安全。
“没,没有受伤……”
柯莱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愧疚得几乎要缩起来。
“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提纳里揉了揉额头,再次叹了口气,这次更多的是无奈与怜惜。
“人没伤到就行,药水我再调配就是。”
但他看向药材柜的眼神,却透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忧虑——某些关键药材的库存,确实不多了。
派蒙飞过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和提纳里的表情,天真地提议:
“欸?提纳里是要去须弥城补充药材吗?正好我和旅行者也要去须弥城!你对那里那么熟,可以给我们当向导吗?”
提纳里的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对荧和派蒙示意道:
“你们跟我来。”
他将两人带进自己的卧室——这里更像是另一个小型书房,堆满了各种植物学笔记和巡林报告。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已经有些磨损的信件。
“实不相瞒,情况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
提纳里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罕见的凝重:
“这是我的导师,生论派贤者纳菲斯,之前定期寄给我的信。他每个月都会来信,关切我的研究和健康状况,风雨无阻。但最近两个月,信件完全中断了。”
他展开最后一封信,指向信纸的末尾:
“而这最后一封信,内容虽然看似是寻常的问候,却隐晦地提醒我‘近期须弥城并不平静,若无要事,暂勿归来’。更重要的是……”
他的指尖点在一处空白:
“他习惯在给我的每封信的这个角落,画上一个微小的、代表平安的图案标记。但这封信,没有。”
提纳里的尾巴不安地扫动了一下:
“我怀疑……我的导师可能出事了。他甚至可能已经被软禁。教令院内部,一定发生了某种我们尚不知晓的巨变。”
“啊?贤者都会被软禁?教令院这么危险的吗?”
派蒙惊讶地捂住了嘴。
荧也感到一股寒意。贤者在教令院地位尊崇,连他们都可能遭遇不测,须弥城的水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羽翼拍打声。
一只目光锐利、羽毛呈现出沙漠与雨林交界地带特有黄褐色的猛禽——赛诺的信使鸟,精准地落在了窗棂上,它的脚踝上绑着一枚熟悉的、带有大风纪官印记的金属信筒。
提纳里立刻上前取下信件。当他迅速展开那张薄薄的纸页,阅读完上面的内容时,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
“怎么会……这不可能!”
他失声惊呼,原本竖立的耳朵因极度的震惊而完全绷直,甚至微微向后压下,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足以颠覆一切的消息。
那封信从他微微颤抖的手中飘落,缓缓坠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