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独臂汉子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警惕瞬间化为了震惊与……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
“王叔。”苏凌月看着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好久不见。”
“小……小姐？！”
王铁柱——那个独臂汉子，终于认出了这张脸。虽然易了容，但那双眼睛……那双和苏威如出一辙的、充满了坚毅与冷傲的眼睛，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真的是您？！”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属下……参见大小姐！！”
“参见大小姐！！”
酒馆里的其他汉子也纷纷跪下，一个个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们是苏家的旧部，是苏威最忠诚的死士。他们在战场上受了伤，残了废，被朝廷抛弃，被世人遗忘。但他们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从未忘记过……那个曾经带着他们出生入死的大帅！
苏凌月看着这群跪在地上的汉子，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这就是苏家的底蕴。
这就是……她父亲留给她的，最宝贵的财富。
“都起来吧。”她伸手扶起王铁柱，“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叙旧。”
“小姐有何吩咐？！”王铁柱擦干眼泪，挺直了腰杆，“只要小姐一句话，咱们这就杀进兵部，把那个李长风……”
“不。”苏凌月摇了摇头，“杀一个李长风容易，但要夺回苏家军的军心……难。”
她走到桌边坐下，示意众人也坐下。
“我要你们做的，不是杀人。”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幽暗。
“我要你们……去‘联络’。”
“联络？”
“没错。”苏凌月点了点头，“京城里，像你们这样的老兵，还有多少？”
“这……”王铁柱想了想，“咱们安乐坊里就有几百号人。如果算上其他地方的……恐怕有几千人。”
“几千人……”苏凌月喃喃自语，“够了。”
她看着王铁柱，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你们，把这几千人……全都‘动’起来。”
“动起来？”
“对。”苏凌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要你们去散布消息。就说……苏大帅虽然交了兵权，但苏家……并没有倒。”
“告诉他们，苏家……正在招兵买马。”
“招兵买马？！”王铁柱大惊，“小姐，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谋逆？”苏凌月冷笑一声，“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就是最大的谋逆。”
她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拍在桌上。
“这是……第一笔‘军饷’。”
“我要你们用这笔钱，去把那些流落在外的老兵，全都给我‘买’回来。”
“不仅仅是老兵。”她补充道，“还有那些……对朝廷不满的、有本事的、想出人头地的……都可以。”
“我要在京城……建立一支……属于我们苏家的……‘暗军’。”
王铁柱看着桌上的银票，又看了看苏凌月那张冷峻的脸。
他忽然明白，眼前这个曾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已经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她成了一个……真正的、能带着他们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的……
“统帅”。
“属下……遵命！！”
王铁柱猛地一抱拳，那双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那是一种……名为“希望”的火。
苏凌月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很好。”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那片漆黑的夜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既然他们想把苏家逼上绝路……”
“……那就让他们看看……”
“……绝路之后，是什么。”
她转过身，看着那群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汉子。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废物，不再是弃子。”
“你们是……”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战鼓擂动。
“……苏家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