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又是一次在刀尖上的行走。但正如赵辰所说,只有把这把火烧得足够旺,才能将那些盘根错节的毒瘤,彻底烧个干净。
“好。”她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去。”
……
入夜。
皇宫,内务府值房。
王德全正对着一盏孤灯,愁眉不展。他手中捏着一封刚从宫外送进来的勒索信,那是周家赌坊送来的。信里说,如果不拿宫里那尊玉观音去换,他那宝贝义子王顺的另一只手……也要保不住了。
“这群杀千刀的……”王德全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周家势大,连皇后的面子都要给几分,他一个太监,哪怕再受宠,也不敢真的和周家撕破脸。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谁?!”王德全猛地一惊,迅速将信藏入袖中。
门帘被掀开。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张苍白而清冷的脸。
“苏……苏神医?!”王德全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您……您怎么进来的?!”
这里可是皇宫内苑!虽然只是内务府的值房,但也是戒备森严。这苏凌月……怎么跟个鬼似的就冒出来了?
“王公公。”苏凌月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是来……救您的。”
“救我?”王德全一愣,随即冷笑,“咱家深受皇恩,日子过得滋润得很,何须苏神医来救?”
“是吗?”
苏凌月从怀中取出那本账册,轻轻放在桌上。
“如果我说……这上面,有能让周家满门抄斩的证据呢?”
王德全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死死盯着那本账册,就像盯着一条毒蛇。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公公,”苏凌月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周家私吞国库,倒卖军械,甚至……私养死士。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谋逆的大罪?”
“而您……”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王德全的袖口,“……若是被陛下知道,您为了救一个义子,竟然敢动用宫中御赐之物去填周家的窟窿……”
“您觉得,陛下是会先杀周家……还是先杀您这个‘家贼’?”
王德全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没想到,这苏凌月竟然连这种隐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想干什么。”苏凌月淡淡道,“我只是想给公公指条明路。”
“明日周家寿宴,公公要去宣旨赐赏。届时……只要公公‘不小心’发现了这本账册,再‘不小心’……在陛下耳边提上一嘴……”
“那公公不仅能救回义子,还能立下‘揭发逆党’的不世之功。”
“到时候,别说区区赌债,就算是周家那座金山银山……陛下为了赏赐功臣,又岂会吝啬?”
苏凌月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击中了王德全的软肋。
王德全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在权衡,在挣扎。
一边是得罪不起的周家,一边是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家贼”罪名。
但他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周家这条船,已经漏水了。而且……漏得很快。
如果现在不跳船,等到船沉的那一刻,他这个“小鬼”,绝对会死得最惨。
“好!”
王德全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咱家……干了!”
他一把抓起那本账册,塞进怀里。
“苏神医,您的大恩大德,咱家记下了。若是此事能成……日后但这宫里,有用得着咱家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苏凌月看着他那副贪婪又恐惧的嘴脸,心中冷笑。
“王公公客气了。”她重新戴上兜帽,遮住了眼中的寒意,“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值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王德全站在原地,摸着怀里那本滚烫的账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周家……你们不仁,就别怪咱家不义了!”
“这把火……咱家就帮你们……烧得更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