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凤凰的羽翼之下，还刻着两个极小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篆字——
「周、氏」。
“周氏……”
苏凌月看着那两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指尖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赵辰。
赵辰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比那块铭牌还要冰冷。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好一个……‘周氏’。”
“好一个……皇后娘娘。”
他伸出两根手指，夹起了那块铭牌。
“凤凰被锁，这是在寓意……她这个‘继后’，虽然身居凤位，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吗？”
赵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把这种怨气，刻在她私兵的刀柄里，握在手里。她是想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要斩断这根锁链，做那只……真正翱翔九天的凤凰？”
“殿下。”影一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这……这是铁证！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
“可以什么？”赵辰冷冷地打断了他，“可以去告御状？告诉父皇，皇后在私蓄死士？告诉父皇，围场刺杀太子的，是当朝国母？”
“这……”影一语塞。
“你觉得父皇会信吗？”赵辰将那块铭牌随手丢回桌上，“或者说，就算他信了，他会为了我这个‘没用’的太子，去废了一个把持后宫十五年、身后站着庞大周氏家族的皇后吗？”
“不会。”苏凌月替他回答了，“不仅不会，父皇还会为了‘皇家颜面’，将这块铭牌毁尸灭迹。然后，随便找几个替死鬼，把这件事压下去。”
“甚至……”她看着赵辰，“……他还会因此更加忌惮殿下。因为殿下……查到了他不该查的东西。”
“没错。”赵辰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那……我们该怎么办？”影一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
赵辰缓缓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初升的朝阳。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那双深渊般的眼底。
“怎么能算了呢？”
“既然皇后娘娘送了本宫这么一份‘大礼’，本宫若是不‘回礼’，岂不是……太不懂礼数了？”
他转过身，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比昨夜在火海中拥抱苏凌月时，更加疯狂、更加决绝的笑容。
“她不是想用这批死士来杀我吗？”
“她不是把这批死士藏得这么深，连影阁都查不到吗？”
赵辰指了指桌上那堆破铜烂铁。
“影一。”
“属下在。”
“把这些刀，全部拆开。”赵辰的声音冰冷如铁，“把里面所有的铭牌，都给我找出来。”
“然后……”
他的目光转向苏凌月，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也带着一丝邀请。
“……苏神医，你觉得，这些铭牌……该出现在哪里，才最‘有趣’呢？”
苏凌月看着他。
她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她缓缓走到桌边，拿起那块刻着“周氏”的铭牌，指腹摩挲着那冰冷的纹路。
“殿下。”
她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同样的弧度。
“既然这是‘周家’的东西。”
“那自然……该回到‘周家’去。”
“不过，”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能是偷偷摸摸地送回去。”
“我们要……大张旗鼓地送。”
“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周家，丢了东西。”
“比如……”
苏凌月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赵辰。
“……三日后，便是周家老太爷的……七十大寿。”
“这块铭牌，若是出现在……老太爷的寿桃里……”
“又或者，出现在……前来贺寿的、兵部尚书的酒杯里……”
赵辰听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好。”
他大笑一声，那笑声中透着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意。
“那就这么办！”
“影一！”
“在！”
“按苏小姐说的做。”赵辰一挥衣袖，“这一次，本宫要让周家那场寿宴……”
“……变成一场……真正的‘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