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他沙哑地开口,“我……陪你。”
“不。”苏凌月摇了摇头,“你不能陪我。”
她缓缓地,将那张属于“影十一”的冰冷面具,和那块铁牌,重新塞回了他的手中。
“你要‘藏’起来。”
“什么?!”苏战怒不可遏,“你让我……当缩头乌龟?!”
“我让你当‘影子’。”苏凌月的声音冰冷得没有半分温度,“当一个……只属于我苏凌月的‘影子’。”
“赵弈在明处唱戏,赵辰在暗处‘病’着。”
“我,苏凌月,即将……站在那座戏台最亮、最刺眼的火光之下。”
她缓缓地抬起手,用那只沾满了血污和灰尘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苏战那张刚毅的、戴着面具的脸。
“哥。”
“我不能倒下。我若倒下了……苏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所以,”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寒光,“……我需要你,在暗处,替我……‘清道’。”
“替我……杀了那些……所有想在那座‘戏台’之下,对我伸出‘黑手’的人。”
苏战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明白了。
他不是“缩头乌龟”。
他是……妹妹手中,那把最隐秘、最致命的……“守护之枪”。
“……好。”
他缓缓地、一寸寸地,握紧了那块“影十一”的铁牌。那股滔天的杀气,在这一刻,尽数收敛,化作了比影一更冰冷、更纯粹的……死寂。
“我……是‘影十一’。”他沙哑地开口。
“不。”苏凌月缓缓地摇头,“你是‘苏战’。”
她没有再多言,转身,从影一备下的包裹里,取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用来装汤药的……巨大木桶。
……
半个时辰后。
雀舌巷,后门。
一股浓郁的、混杂着金银花和“地龙”腥气的草药香,从那间破败的马厩中飘散出来。
苏凌月一身重孝,肩胛骨的伤口在粗布麻衣的摩擦下,渗出了丝丝血迹。她那张苍白如纸、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她独自一人,吃力地,拖着那只半人高的、盛满了“救命神药”的巨大木桶,一步一步,从那条幽暗的密道中……
走了出来。
她走进了那片……被瘟疫和死亡笼罩的、灰蒙蒙的……
天光之下。
“站住!什么人?!”
巷子口,两个负责“封锁”疫区的衙役,被这突如其来的、浓郁的药香惊动了。
他们看到了。
他们看到了一个……本该“惨死”在承恩殿的“女鬼”。
看到了一个……穿着重孝、浑身浴血、拖着一口巨大药桶的……
“苏家遗孤”。
“是……是……是苏……”
“滚开。”
苏凌月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没有看他们,只是拖着那沉重的木桶,一步一步,朝着那片……哭嚎声、求救声、和赵弈那“悲天悯人”的“施药”声……
最鼎沸的“戏台”……
走了过去。
「赵弈。」
「你那‘沽名钓誉’的把戏……」
「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