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远离。绝不主动沾染玉玺之事,对外只作不知。无论孙坚或日后谁人持有,我并州皆不公开索要、不表态、不介入争夺。如此,可超然事外,避免引火烧身。”
“其二,利用。”陈杉眼中闪过一丝谋士的狡黠,“此乃挑拨离间、分化诸侯之天赐良机!主公可暗中推波助澜。”
“如何推波助澜?”吕布身体微微前倾,来了兴趣。
“可双管齐下。”陈杉显然已成竹在胸,“对袁术,可遣一心腹,密语透露孙坚得宝、恐生异心之情,暗示其‘宝物理当归于袁氏这等四世三公之名门,岂是孙坚一介武夫所能觊觎?’袁术性疑且贪,必对孙坚心生忌惮,逼迫其交出玉玺,如此,孙、袁联盟必生裂痕,甚至内斗。”
“对孙坚,”陈杉继续道,“或可通过糜氏商队,隐晦提醒其袁术已生疑心,望其早做打算(或可劝其交出玉玺保平安,但孙坚刚烈,多半不肯)。无论孙坚作何选择,其与袁术之矛盾必将激化。二人相争,无论孰胜孰负,皆可削弱南阳、荆州方向对我并州及中原的潜在威胁。”
“此外,”陈杉最后补充,“此事亦可作为未来与袁术、或其他诸侯打交道时的一枚暗棋。譬如,若袁术日后势大难制,我可将此消息透露给其敌人,如袁绍、刘表等,使其成为众矢之的。”
一番分析,层层递进,将如何将一场潜在的危机转化为战略优势,阐述得清清楚楚。不仅规避了风险,更将祸水东引,意图从中渔利。
李肃在一旁听得心服口服,叹道:“陈公之谋,深远透彻,肃不及也!”
吕布抚掌轻笑:“好!好一个‘远离’与‘利用’!文栋此策,老成谋国,正合我意!”
他当即决断:“便依文栋之策。文敬,你亲自负责,挑选绝对可靠之人,依计行事,向袁术那边透风。务必做得隐秘,似是无意间泄露,切勿让人察觉是我并州主动散布。糜氏商队那边,我自有安排,会让他们‘偶然’提醒一下孙坚。”
“诺!”李肃精神一振,领命而去。这种纵横捭阖的暗战,正是他擅长之处。
陈杉又道:“主公,玉玺之事,虽需隐秘处理,然其出现,本身亦是一个信号。”
“哦?何种信号?”
“象征正统皇权的玉玺流落民间,意味着汉室威严已跌落谷底,天下有实力者,谁不心生异志?”陈杉语气低沉,“自此以后,割据自立,乃至问鼎之心,恐将如野草般滋长。乱世,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
吕布默然,目光再次投向南方。那里是洛阳的废墟,是孙坚藏匿玉玺的临时军营,是袁术虎视眈眈的南阳,是无数野心开始加速膨胀的方向。
传国玉玺,这承载着天命象征的宝物,此刻却像是一味最猛烈的催化剂,注入了本就沸腾的乱世洪炉之中。
它将会引出多少野心,点燃多少战火,造就多少英雄与枯骨?
并州这条船,在这愈发汹涌的暗流中,必须行驶得更加谨慎,也更加坚决。
“加速整合并州、河内。”吕布的声音打破沉默,冷硬如铁,“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实力,才是最终的话语权。让我们看看,这玉玺,最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吧。”
他心中已有预感,孙坚的命运,或许将因为这块石头,而加速走向历史的终点。而并州的下一步,或许便应在那淮南富庶之地……
后传闻孙坚于归程中遭刘表袭击身死,那传国玉玺下落不明,传言已由其长子孙策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