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方奕威、卫景灏,三人围坐在破沙发上,神情紧绷。
而老虎仔坐在对面,额头冒汗,烟叼在嘴上都没点着。
苏天汉靠在座椅上,静静看着屏幕。
他没有出手的打算。
那三位虽是警察,却活在自己的规则里。
他们的正义容不下灰色地带,更不会理解什么叫“必要之恶”。
收服他们?没必要。
以他现在的地位,调派人手只需一道命令。
至于私事,三观不合的人,靠不住。
陆启昌是个例外。
那人守原则,却不死板。
能在警队爬到高位,靠的不只是清廉,还有分寸。
但眼前这三个?
就算没人压着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
天花板早就写好了——督查,顶了天。
苏天汉关掉雷达,熄了火。
夜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潮湿的锈味。
他知道,今晚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做警察,当然可以。
但光有一身蛮力,在警队里走不远。
真正复杂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暗流。
苏天汉清楚得很——单靠拳头,迟早被人埋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九龙警署早已不是铁板一块。
华人一派和洋人一派明争暗斗,表面平静,底下翻涌如沸水。
而眼前这三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容易被耍”。
他连正眼都不愿给,更别说搭话。
车子稳稳停在街角,他抽出一根雪茄,火苗轻轻一跳,点燃了昏黄的夜色。
他就这么靠着车门,静静看着那栋旧楼。
没过多久,楼里爆发出枪响,夹杂着砸碎玻璃的声音。
居民四散奔逃,尖叫声划破街道。
苏天汉却纹丝不动,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二十分钟过去,喧嚣戛然而止。
三个伤者被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接着,天养生带着手下走出大门,身上还带着火药味。
这时,苏天汉才慢悠悠推开司机门,踱步而出,恰好拦在他们前方。
“你算哪根葱?”
“挡路?活得不耐烦了?”
“条子马上就到,干掉他!”
劫匪们怒目相向,枪口几乎要顶到苏天汉胸口。
唯有天养生抬手一压,众人顿时噤声。
他盯着对方,声音低沉:“我们之前没见过吧?”
“没有恩怨,何必堵在这里?”
“若无事,让个道。我们不想多生是非。”
他是首领,自然看得深一层。
刚才那一战,街头巷尾都看见了。
正常人只会躲,不会迎上来送死。
对方既没亮警徽,也没开枪围捕,显然不是差人。
而且,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所以,也许不是敌人。
他不愿节外生枝。
如今已与警方撕破脸,只想揪出内鬼,血债血偿。
见老大不开杀戒,其他人虽不甘,也只能收手。
他们不懂局势,但信得过天养生。
苏天汉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底微微点头。
他吐出一口烟雾,缓缓道:
“我叫苏天汉,九龙警署署长,高级警司。”
“别误会,我不是来抓你们的。说实话,你们还不值得我亲自出手。”
“我是来谈生意的。”
“我知道谁出卖了你们,也知道那笔钱藏在哪里。”
“想听吗?”
话音落下,空气凝固了一瞬。
随即,怒火再度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