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轻点轻点~好福晋,饶了爷!!”
“饶了你?小妾你调教的起劲,儿子你是半点不愿意看顾!”宜修横眉冷竖,俏脸寒霜,又在腰间软肉处狠狠一抓,“有本事你当初别日日念叨要给弘晓添个弟弟啊!叶公好龙!”
……那能怪他么?谁家不得有个嫡子!
再说了,这不是弘晖还小么,总不能让他日日抱着肩头喂奶哄人吧?他还有公务在身呢!
又不是软香的女儿!
宜修两眼一瞪,狠狠掐了他一下,嫌弃赶人,“去去去,看着你就烦,滚!”
胤禛如蒙大赦,放下弘晖一溜烟窜出正院。
“福晋,爷明儿再来!”
摊上这么个福晋,命苦也……二哥还羡慕他儿女双全,旁人谁知他儿女双全的代价,是空空如也的库房,是后腰青了一大块,是对内事事服从福晋。
他是喜欢儿子的,但是吧,瞅着儿子,内心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期盼、期许有,疏远、提防也有。
望着某人逃离的背影,宜修轻轻哼着童谣哄弘晖入睡,目光定格在小人儿酣睡的模样上,良久才低吟了一句,“子不类父,父岂怜之……”
做帝王家的孩子,除却无欲无求,或是天然失去资格,不然注定一生都活在就活在看不见的网里,活在权衡与束缚里,活在皇家二字的重压下,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承欢膝下……都是奢望。
宜修丝毫不惊讶胤禛的言行,他若真把弘晖捧上天,宜修才要警铃大作:溺爱、捧杀永远比明晃晃的冷漠、不喜更可怕百倍。
如今这样的态度,刚刚好。
皇子皇孙出生起便是要争的——争父亲的目光,争皇上的看重,争兄弟们手里的权力,她的儿子她自然会替他争来一切,却也要他自己去直面风雨、磨砺成才,才能稳坐大清之主的龙椅。
宜修丝毫不担心弘晖会守不住皇权与社稷,她的弘晖什么都配得上!,
夜间,又是新一轮的争宠戏码。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歌声音不高,如同浸了月色的溪水,清婉绵长,初时还带着几分轻怯,到 “吴山点点愁” 时,尾音微微下沉,竟揉进了词里藏着的怅意,不是浓得化不开的悲,是如雾笼远山般的淡愁,顺着晚风飘到正和李静言漫步月下的胤禛耳中。
李静言眨着星辰般点点发亮的眸子,嗔娇道:“爷,妾身今儿可是把《春江花月夜》给背出来了,您赏我点什么呀?”
胤禛直勾勾盯着前方,不发一言。
月色落在章佳·婉清眉梢,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唱到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时,身子随唱腔微微晃了晃,声音里添了几分柔婉,尾音拖得极轻,似怕惊散了院中的月色,又似把那思与恨揉进了浅吟里。
李静言搂着他试图扭转视线,见不顶用,忙接过连翘端来温着的碧螺春,茶盏的热气袅袅升着,却依旧没挡住他望向章佳·婉清的目光。
一个个的,都来抢她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