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自己都被胤禔取笑!
太子此刻面色铁青,表情阴沉的仿佛想杀人。
他已经意识到后院不宁的危害,奈何太子妃已然冷了心,怕往后连面上的夫妻和睦都不肯再演了。
然而,归根到底是他宠妾无度,才有今日之事。
乾三所内,胤禛半闭着眼睛,干枯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焦虑的神情分明在思考着一个重大问题。
宜修扔了个布球给弘晓,让她带着姝玥、濡媛去外间玩,自己则抚着肚子静静陪着。
良久,胤禛冷脸沉声,“你说,赵氏会不会是下一个程庶福晋?”
宜修掩唇笑了,凉凉讽刺:“爷,这是抬举赵氏,还是抬举自己啊?东宫的人,你也该拿来对比?”
终究是年轻,还有些沉不住气。
也是,东宫丢了个大脸,当皇子的有几个能不动心思。试问一个连后院女人都管不住的储君,能执掌好大清社稷?
康熙难得给心尖上的儿子长一次脸,却落得个这般下场,可以想象未来两年父子俩关系定然急转直下。
等到四十年索额图说出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父子俩之间,必然再无转圜的余地。
翌日,乾清宫。
“放肆!”康熙断喝一声,“保成,你糊涂啊,太子妃端庄持重,何曾有半点错?你啊你,却乱了规矩体统!!”
“儿子知错。”胤礽没半点辩解,乖顺认了错,这倒是让康熙一时无奈,语重心长开解道:“好在还有丹阳在,你和太子妃倒也不至于夫妻陌路。但你要时刻记着,夫妻一体。”
“罢了,你跪安吧。”
胤礽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顺从地出了乾清宫,背影头次显得这般寂寥,康熙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玛法!我来啦!”弘晓的脆声先撞进乾清宫,人拽着濡媛、丹阳的小手窜了进来。
辫梢的红绒结晃着,连裙摆扫过青砖的声响,都透着活泛的劲儿。
殿内原只余康熙翻奏折的窸窣、笔墨落纸的轻响,瞬间这股稚气冲开。很快有宫人端着漆盘上前,盘里的玩物摆得齐整:九连环的铜环泛着暖光,七巧板的彩木片映着宫灯,还有只雕花鲁班盒,木缝里嵌着细金。
三个小姑娘立刻围上去,弘晓先抢了鲁班盒,抠着盒缝琢磨,濡媛捏起七巧板,对着宫灯的光比对形状,丹阳拨弄着九连环,铜环碰撞的“叮铃”声,在殿内轻轻荡开。
梁九功、李德全将三人抱上软榻,三个小姑娘头挨着头,连呼吸都透着专注,把屋内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酿成了温融融的热闹。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搁下笔,揉了揉眉心,转头时却顿住——热炕上铺着的杏黄锦褥上,三个小姑娘早凑成了团,睡得正香。
弘晓的小脑袋歪在濡媛肩上,手里还攥着半开的鲁班锁;
丹阳的瓜皮小帽滑到了脑勺,露出光洁的额头;
濡媛的手搭在七巧板上,小脸被炕暖烘得红扑扑的,呼吸带着浅浅的甜。
宫灯的光柔缓地洒在她们身上,康熙眼眶微湿,模糊了视线,时光如同转了个圈,恍惚间竟见着多年前的影子:
那时也有个小小的身影,安安静静地待在殿角,等他批完奏折。
也是这么小的的年纪,却懂分寸地不敢出声,殿里哪有什么铜环彩木的玩物?连块像样的积木,都没敢在他面前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