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办厂的消息传出去,每天都有别村村长过来请他喝酒,想给自己村多争取点进厂名额。
除了要应付这些村长,还得三不五时去镇上开会,镇领导对厂子的事情同样格外重视。
今天又是一次乡镇会议,马镇各下辖村长坐在会议室里挤挤挨挨,跟领导一块商讨食品厂未来规划,细致到做什么食品有多少种类每种食品预估划多少个车间需要招工多少人……
会议结束,李水根被人群簇拥着往外走,耳边全是恭贺声。
“领导说了,厂子那边最多三月春播前肯定竣工,招工的事情得提前安排。李老哥,等拟好招工启事你招呼一声,我们帮你张贴!”
“我别的不敢说,一手毛笔字还成,我到时候帮你写去?”
“写啥写你那字能赶得上许校长的字好?不过先说啊,李老哥,咱这交情,招工启事怎么也得往咱村贴一份!”
“先把人招好省心。有不少娃子原本打算外出打工去,现在咱自己的地方办厂子,嘿他们就不舍得跑了,在哪都没在自己的地方舒心!”
周跃明走在最后,有心上前搭句话说声恭喜,看这阵仗作罢。
凤凰屯不缺他一声恭贺,上去了不定又被一顿冷嘲热讽,没必要自讨没趣。
他转脚往单车棚走,跟这边热闹背道,呼啸北风里,身影到底显出几分萧索。
李水根往他背影看了眼,眉头皱了下,心里有些犹疑。
燕秋从余唐那里得了养鸡笔记这事儿他知道,凤清告诉他了。
凤清只知道余唐是榆钱村人,却不知道余唐跟周跃明关系比父子还亲近。
余唐肯帮燕秋,背后肯定得了周跃明首肯……这人情,他现在都分不清是人家还的还是他们欠的了,唉。
从镇上回来,李水根犹豫过后,还是去了许家一趟,跟许耀林两口子说了这事。
……
晚上吃饭,一家人围坐饭桌。
许燕秋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异样,老妈子时不时就偷看她一眼,古古怪怪。
许燕秋干脆放下筷子,打手势问:爸,妈,怎么了?
龙佩珍实在不是个能藏事的,叹了声,“燕儿,你、咳,教你养鸡那个鸡场老板,是……是榆钱村的。”
原来是这事。
许燕秋抿笑:妈,我早知道了。
“你早知道?你咋知道?凤清告诉你的?”
许燕秋摆手:我以前见过余唐,后来想起来的。
“你不介意?”
许燕秋又摆手:不介意。爸,妈,以前的事过去了。要说错,错在我看错人,跟榆钱村没关系。
是她识人不清,错在自己,错在周怀远。
她从来没有迁怒过榆钱村,只是那里终究是伤心地,她不愿意回首提起罢了。
龙佩珍跟许耀林相视一眼,松了一口气,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老村长去镇上开会,领导就厂子招人的事,其实私下跟他谈过几次,希望厂子招工的时候能一视同仁。当然这是领导私下的意见,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我们凤凰屯这里。老村长一直没松口,今天下午特地过来了一趟跟我们提这事,先看看你的意见,再决定招工范围。”
“……”许燕秋笑开,心里暖暖的。
老村长护短。